人生几何:花开花落_经典散文_.

做早餐
周日一早带天天去上舞蹈培训班,前一天晚上我跟叶子说好了,我给天天准备早餐。七点钟,那娘俩起床的时候,她看到了我准备好的方便面,说:“别给他吃这个!不健康。”好吧,这话也对,只是同样一句话,当叶子和岳母给天天吃方便面的时候,我是不许说的。叶子自己动手,给天天做了蒸饺,饺子是网购的速冻食品,天天很爱吃,隔三岔五会吃一次。我给他削了一个苹果,切块儿放到碗里,这次叶子没说什么。我自己吃的是面条,白煮出锅后,倒了点头天晚上的西红柿排骨汤。最近这几周我一半的早餐都是吃面条,比起吃粥和热一碗剩饭,还是这个合胃口。其实小区边上的包子和馅饼、油条我也爱吃,不过叶子不吃,我也就懒得去买了。

凭什么
吃饱喝足,叶子给天天脸上擦粉,我洗碗。“时间还够,我就洗了。”洗碗时我跟叶子打了声招呼,免得她批评我多事儿。平时上班,有时候我早餐后洗碗,她就会冲我吼:“放那里好了,家里这么多人呢!”她是好意,但我听了并不舒服。家务活不少,但是类似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不多。高技术的活我干不来,而完全不干不但我自己过意不去,她和岳母肯定也不开心,就剩这点我能干的了。就像周六晚上,我正在拖地,她对我说:“你别拖了,拖不干净。”我听话不拖,她在水桶里放了洗洁精,温水冲开,然后用拖把把地拖得一尘不染。边拖,她边指着桶里的脏水对我说:“你看看多脏?”我没搭理她,按说她这一套拖地标准也不算难,但我就是懒得学。心里好像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名字叫“凭什么”。

找理由
带天天走到小区门口,闵行13路刚过去了,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能等来156。有位环卫大姐在扫地,路边的树叶扫成一堆堆的。“看吧,环卫工人要很早就起床扫地。”我趁机教育天天:“这么长的路,她四点多就要起床,而且赚很少的钱。”天天明白我想说什么:“我要努力,考上清华北大,赚很多钱。”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觉得好像教育的有点偏,赶紧又往后找补一下:“是啊,你将来有钱了,就可以当个好老板,给他们更高的工资。”天天很豪迈地说:“扫一堆,我给她们100块钱。”具体什么价就随他了,我所要灌输给他的,也无非是自己先要努力,“达了”才有能力兼济天下,否则最爱吃的白斩鸡和糖醋小排都不能天天吃了。人嘛,总要有一个努力的理由,因为努力这事儿本身,的确不舒服。

吃午餐
叶子没让我安排天天的午餐,她在家收拾好后也过来一起吃午饭了。在萨莉亚,等我带天天过去时,她已经点了披萨和小吃拼盘,还点了一份面。我跟天天拿起菜单,各自点了份鸡腿和牛排。我把鸡腿上的肉分别分给叶子和天天,叶子推辞了一下,吃了;天天嫌弃有点辣,也给了叶子。披萨我吃了一半,味道还行吧,很久没吃这东西了。我对西餐兴趣不大,无可无不可的那种,唯一给我留下好印象的,是慕尼黑的肘子,或许格拉茨的猪肝也可以算。天天的拉丁舞跳得一般,不过他自己很来劲,有时候主动在家里给我们表演。没指望学出什么来,他喜欢就好,形体嘛,练练不吃亏。午餐后,叶子让我回家,她带天天去上写字培训班。我不太想回,一个人回去很没劲。叶子说:“你不是要回去睡午觉吗?”好吧,她的确是好意,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打疫苗
我是很喜欢睡午觉的,就像天天喜欢早上睡懒觉一样。我不喜欢睡懒觉,因为睡不着。每个周末,我都尽量睡一个午觉,就像尽量吃一顿饺子一样,慰劳自己。人生苦短,不知道哪天就截止了,除了要对家人好点,能对自己好点也要趁早。我是个悲观的人,但悲观到极点也就物极必反了,听天由命后,反而没那么焦虑。说白了,认命就是,老天爷给安排啥,就接着,怕也没用,也就不怕了。就像打疫苗,我心里也有点犹豫,但总归要打嘛,我周六也就去打了。骑着电动车十来分钟过去,排队二三十分钟,打完了留观半小时,啥异常感觉都没有。打完出来,一个大爷贴了过来,悄悄问了我十分钟打疫苗的事儿。他70了,老伴还有高血压,他美国的朋友给了他一些不好的信息,不确定是否要打。我说我也有高血压,疫苗应该没问题,但你要实在不放心,再等一个月看看也行。回家把这事儿跟叶子说了,她说:“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让他自己问医生去。”

很能干
叶子这话,我觉得有道理。她对很多事儿的看法都有道理,关键是能干。周五晚上岳母早早哄天天睡了,我收拾好房间也去睡了,她还在客厅里包青团。这个周末,天天也跟她学会了包青团。就连家里坏了的马桶,她也网购了配件修好了。我是不会修的,只会找物业。我也不会包青团,就像月饼和粽子一样,我也不怎么吃,到了节日出去买点儿应景罢了。叶子包青团和粽子都是一把好手,月饼她不爱吃。我跟她学过包粽子,但没学会,不过天天将来应该能学会,他如今都会包小馄饨、饺子和青团了。在家有叶子,有些我也懒得学,但在单位就不行。马上要开年会了,我们部门搞了个舞蹈,两分半钟,每天中午跟那几位姑娘一起练,扭腰摆胯。总有些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去做的事儿,后来发现,为了钱,其实也会去做。

花开花落
岳母回金山了,这周不回来。我有点小开心,但也心疼叶子,她要承担更多家务了。岳母在,某种意义上最吃亏的是我,而最占便宜的是叶子。在叶子理想的生活里,家里是应该有个“保姆”的,她不好意思承认罢了。这些日子气温就像过山车,动辄就有上十度的落差,叶子很精细地照顾着天天,加减衣服,止咳,滴眼药水,当然更多的还是陪他学习。我越来越习惯当一个甩手掌柜的,除了固守刷碗的阵地,也就是每周教天天背首古诗,背诵些单词。上周教会了他《浪淘沙》,这周教了《鹿柴》;英语则是给他纠正了woman和women的发音。早上送他上学路上,给他讲了小狐狸骄傲退步的故事,答应过两天再给他买好吃的。回家放下车,看到叶子在洗衣服;步行到单位,在门口台阶上,看到铺满了一地飘落的桃花花瓣。
河蚌赌徒 2021年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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