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的一页情。

爱文字,53050390
大学毕业那年,我如几乎所有的毕业生一样。青春期的一切特征都没有从我的身上褪去,同样,也就理所当然的谈不上成熟,最多只能算是略略懂了一点事。但依然敏感,尖锐,不可一世的骄傲,并且理所应当的认为这就是我们伟大的青春。直到真正自己面对生活的时候才明白,原来当一个人真正需要独立生存的时候,你才会了解所有关于现实和物质的论调都是有理可依的。没有什么美好的精神家园,更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就像森林里所有的鸟儿一样需要觅食,需要生存,只有生存下来,你才拥有对生活品头论足的资格,而当森林里的果子只有一个的时候,所有的鸟都会用生命去争夺,并且心甘情愿的想要变成一只苍蝇,因为那样你就可以依靠这颗果子多活几天,当然这就样的现象就规规范范的体现在全国最大规模的入职考试中,国考。 自那次考试失败之后,我便清楚的明白了,老天是公平的,你所有的付出都将得到应有的回报,当然这条真理并不是在我身上得以应验的。强哥,自那次考试失败之后便消失了,就如他当年刚入学不久的那次失踪一样,毫无征兆,他失踪的那段日子里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似的,仿佛所有有关他的记忆都是我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而我也庆幸因为他,我又一次陷入对了平行空间是否真的存在的思考中,这样有深度的思考也让我时常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学费其实并没有完全像萎靡的烟蒂一样被强劲的水流冲进下水道里,然后毫不挣扎的失去最后一丝生命力。虽然这样的思考并不是源自本专业老师的教导,记得那是一个美丽的下午,天空泛着微弱的光,夹杂着那些南方同学口中的‘雪’,轻轻的闪动着落下来,深秋的一场降霜,就已经让以强哥为首的南方孩子们嗨到了极点,我就安静的坐在窗前,看着他们在宿舍楼下享受着第一场盛大的人生洗礼。我一直很庆幸的是,我大学期间一直享受着被称为“风水宝地”的304宿舍,原因很简单,我们的宿舍楼下就是开水房,每天闲暇的时候就能在窗户看到穿着各式各样睡衣的女生从楼下走过,而这也很快成为了我们主要的娱乐项目和拥有更多课余时间的借口。我和强哥的宿舍恰巧角度最好,光线透亮,视野开阔。能看到女生们从小路那头飘飘的走来,再一扭一扭的走回去,因此我们的窗口总是挤着不少志同道合的兄弟,我和强哥也幻想过大学期间就靠卖门票发家致富奔小康的。直到那天小路上出现了一位身穿蓝色睡衣的女子,强哥便深深地坠入了单相思的漩涡不能自拔。到现在我也仍然觉得那和其他姑娘没什么不同,只不过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睡衣而已,没有看点,也更没有露点,说不定别的姑娘穿着还更有韵味呢,从那姑娘出现以后,强哥就开始幻想着一些不要脸的事情,于是他总是不经意的将本来应该挡在脸上的窗帘,在食指间不停的搅动,那神态娇羞的让有一种想抽他的冲动。后来的一天,强哥将还在梦里啃鸡腿的我从床上毫不留情的拽了下来,迷离间,我以为鬼子又杀进村来了,可一瞬间就从惊恐中清醒且安心了,鬼子就算来也不会对一个裸体男人感兴趣,更何况凭我多年的观片经验告诉我,过往的记忆里,倭寇也不曾上演过关于男人和男人的纯洁爱情故事。强哥不容我开口,就要拉我陪他去上课,可我冥冥记得,咱今天下午没课,他这是搞什么鬼把戏。他说是那个‘蓝睡衣’,他知道了那个蓝睡衣的姑娘是哲学系的,要去她班上课。你疯了别拉着我呀,什么方式不好,去上课套近乎,亏你想的出来。但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认,那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堂课,也是那堂课,彻底颠覆了我对传统意义上老师这一神圣职业的一贯认知,虽然我完全不记得那个老师具体讲了些什么,但我却清晰的记得那个老师也穿着一件蓝色的T恤,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强哥这么喜欢蓝姑娘了,原来蓝色真的会让人着迷。虽然现在的我早已经熟知什么叫做ONS,但我也依然记得那位蓝老师说的课堂三个‘NS’就是:No speaking,No sleeping,No smoking. 虽然当时的我觉得这样的要求对于大学生来说过于严格了,但在她的课上却显得如此简单,就像是幼儿园老师要求孩子们背背手那样容易,并且我也甘愿乖巧的听她的话,将手放在下面。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在强哥再次从人间蒸发后又一次想到平行空间,想到蓝老师,那堂课蓝老师是这样讲的:有一种可能,过去的我,现在的我和将来的我是同时存在于平行的空间里,互不相交,只有灵魂能够穿梭在平行空间里,而这三个时态的我都像是一幅幅定格的画面,当灵魂穿过某个空间的时候,当时的我便会做当下的事,这样那一时刻的我便拥有了生命,灵魂就从过去慢慢走向了将来……
这样的想象也是强哥不在时打发无聊的唯一渠道,每当想到,如果空间出现错位,平行空间将会发生偏移,一切都不再按照原有的轨道运行,那是不是就有可能让我的灵魂穿透某个时间段里的蓝老师的身体。举一反三,果然是学习的良方。那堂课后,强哥就失踪了,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是否真的从空间的缝隙里穿越了。可这样的担忧仅仅持续了一个星期六,就伴着周日学校食堂的免费早餐一起下肚了。后来强哥回来后我问起他,他只是说下课后他本打算跟蓝姑娘一表真心,虽然我死都不信猥琐如他的强哥能有这个勇气,说尾随我还勉强可以接受,但还是强忍着听他说了下去,他尾随蓝姑娘走出学校,结果就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穿西装的老男人开车将她带走了。我说那是她爸吧?强哥坚定的说,不是。却再也不做任何解释,到中午以午饭诱惑他才松口说,你妈妈会捏你屁股么?哦。。。。那你为什么失踪这么多天。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溜达溜达,就走丢了。看得出来强哥在敷衍,我也不再追问。用大腿想想,我们学校通往市区就一条路,能丢了才是被下凡的文曲星砸中脑袋呢。但在那次事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蓝姑娘。
这次考试落榜,我本来还打算以他的名次比我好为借口宰他一顿呢。结果他又消失了,这不得不又让我想起了蓝老师,呃,不对,应该是平行空间。有了那次的失踪事件后我就不再为他的无故消失担心了,并且觉得他就在周围游荡,虽然这样的想法在夜里会有些诡异。这样忐忑了几百秒以后,我还是做梦了,梦里梦到了蓝姑娘,她靠在我的肩上从清晨到日落,一直那样靠着没有说一句话,那夕阳祥和的光晕让我昏昏欲睡,我像接受命运安排一样慢慢的闭上了眼睛。No sleeping!突然蓝老师一记情意绵绵掌在我的头上略过。我刚要解释我和蓝姑娘真的没有什么,话还未出口,又是一掌。
我从梦中惊醒,朦胧中强哥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第三掌招呼在我脑袋上,我说你去哪了,又玩消失。哎!你刚做什么梦呢?他不理会我直接问道。我没有告诉他我梦到了他的蓝姑娘。看看窗外的太阳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我也因为睡得太久饿得发晕。就和强哥一起出去吃面,强哥本来是南方人,不爱面食,可后来发现这个城市只有牛肉面即经济又能免费加面,遇到有爱心又大方的店家还有可能赠送半个鸡蛋,但这样的优惠,在大三那年物价再一次上涨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所以强哥也义不容辞的爱上了吃面,这要说到以他为代表人物的南方孩子们,话说在他们人生的第一场‘雪’后,我我还是决定告诉他们,这不是雪,是不远处工厂烟囱里排除的废气,天气冷就这样了,这在北方的冬天很常见的,我觉得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北方人,我有义务让他们看清现实,但他们不信,硬要将这股废气当做自己开始美好大学生活的象征。我就和强哥打赌,如果这不是雪,就请我吃饭,结果天气预报真的没有说过今天有雪的事情,直到他见到了真正的雪,并且被呼呼的北风吹的缩在被子不肯出来时才相信我的话是真的,然后他便以崇拜者的身份邀请我吃饭,那顿饭我硬是吃掉了他一周的伙食费,自那以后他就开始喜欢吃面了,这样算来我也算是给他上了一课题为‘说请客吃饭最经济方案’(穷学生专用)。
在老板做面的间隙,他竟然主动跟我交代了这次失踪的去向,他说因为考试失利心情失落,就想宣泄一下,走着走着就到了三平路(本市最物美价廉的红灯区),我夸他的GPS还真是人性化呢。本以为接下来的故事会像所有人想象并且渴望看到的一样发展下去,演绎成社会最底层人民宣泄不满和排解压抑的最传统的三部曲(痴汉电车,尾行痴汉,痴汉推车),却不料被这个闷驴篡改了剧情,他说自己遇到了一个“服务从业者”,她跟淳朴善良的强哥讲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这女人叫小花,和所有失足妇女一样纯良并惹人联想的名字,家在偏远的山村,家里几口人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可是日子是越过越穷,丈夫就出来打工,这样一来家里宽裕了许多,后来她自己也出来和丈夫一起打工了,家里留着孩子和老人。刚开始两人过的还算不错,吃喝不愁,还每月能往家里寄点... ...
等等,我打断强哥的话说,这样的剧情你也信?她们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剧本,只不过换了演员而已,一千个失足妇女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时面做好了,这碗面是我自认识强哥以来见他吃的最风雅的一次,每一根细细的品着,眼神专注于汤汁的流动,直到付钱走人,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我知道,他心里有事,于是我谋划打开他的话匣子,一向酒量胜似猫咪的强哥,被我三劝两劝就犯起了迷糊,强哥一喝酒就脸红,从脖根一直红到头皮,我一直觉得,如果有人善于利用每个人的天赋异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就如强哥,像个活关公,只要有个诸葛亮,化妆什么的都是浮云。仰头猛灌一杯后,他开口说话了。
他在三平路对面的那条街上,遇到了蓝姑娘。她依然美丽动人,,长发随意的卷起盘在脑后好看极了,她身边依然有一个体面的老男人,手在蓝姑娘的腰间游离,像两根粘在一起的面条一样缠绕着进了一家酒店。强哥仍然不能忘记蓝姑娘,就像你无法忘记那头粉红色的大象,他在酒店对面的茶馆等着,他想了解这个女人,他想要问问,当年你不是答应我不再去做这样的事情了么。这就要说到大学那年强哥的失踪,强哥看到了那个男人将蓝姑娘带走后,就在学校门口的一家面馆守着,等到晚上蓝姑娘回学校的时候,他竟一掐大腿鼓起勇气拦住了她,问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并且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强哥密如雨点的口水攻击后,蓝姑娘只说了三个字“我缺钱”,她还需要一千块钱,至于用途强哥直到现在也不得而知,强哥答应周日给她一千块。可当时穷逼的强哥,搜遍全身也没有凑够一千块,他便想到了去卖血,据传说这是来钱最快,最便捷的途径,强哥没有犹豫,可他却忘记了自己晕血的事情。记得那时大一刚入学,体检时,我就突然看到一个神态异样的大个子从队伍的前端蹒跚的向我走来,然后顺其自然的倒在了我的脚下。“卧槽,大哥你可别讹我,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呀。”是的,我是一个大学生,但我也是一个俗人,俗不可耐的俗,我常说脏话,并且我一直觉得说脏话没有什么不妥,有时候一句简单的卧槽,可以简洁明了的表达你内心的所有感受,并且通俗易懂,何乐不为呢,我也觉得,人的内心本来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如果不时常排泄和清理,那将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脏了良心),我的排解方式就是大胆的说出来。话说强哥是怎么克服恐惧挺过去的,我很是好奇,强哥说“是晕过去的”,这也就是他失踪的原因了,在医院挂水给挂睡着了,善良的护士姐姐怜惜这个孱弱的大个子,就让他在病房睡了一晚。
那这次你不会是又去卖血了吧,我惊恐的问道。强哥不理会,继续讲他的故事,那天我本来想要问问她,为什么还在做这样的事情,难道我当年给你的一千块没够用?话说这是多脑残的问句,给你一千块你能活3年?强哥就在那家茶馆点了一壶最经济的茶,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酒店里走出来,直到续水续的茶都没了颜色,她才出来,满面春光,像花丛里的仙子,只是同七仙女一样被凡人给采了花蜜。蓝姑娘要求强哥陪她去喝酒,一来报当年那一千块的情,二来她想喝酒。强哥没有多问,就随她去了,酒量一直赛过猫的强哥那天却被神附体一般勇猛,至少从酒吧出来前他一直是清醒的,他甚至清楚的记得蓝姑娘跟他说的每一句话。
蓝姑娘父母离异,母亲带着她和弟弟一起生活,可是弟弟,却在小学2年级的时候就死了。因为那时弟弟的学校更换了课间休息的铃声,从以前叮叮叮叮的敲击声换成了歌曲,就因为下课时弟弟被优美的歌曲吸引,跟着下课铃声唱起了《春天在哪里》,就被老师当众辱骂并扇了耳光。我想再难听也不至于这样吧,何况他还是个孩子,又不懂得如何用生命去唱歌。第二天,弟弟便在学校操场的一个角落里用红领巾将自己挂在了树上。母亲知道了这个消息,突然开始变的沉默了,没有哭,直到现在也没有为弟弟的死掉过一滴眼泪,只是从那以后母亲就再也不说话了,每天都只是看着院里的老榆树发呆。那年蓝姑娘刚刚大一,她为了要照顾母亲便将母亲接到了大学所在的城市,但是还是学生的蓝姑娘哪来的钱养活痴呆的母亲,不得已才走上了这不归路,当年那一千块钱就是用来在学校附近给母亲租一间房子。强哥说,蓝姑娘讲这些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就仿佛说着一个无关于自己的故事,这是要经历了多大的悲痛才会如此淡然的看待生命。
所以我说,如果你不曾为生存释放过自己的作为一个动物的本能,你就不可能完全了解生活,也就不足以去向别人诉说生活的苦乐,更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生活。那晚蓝姑娘要求强哥送她回酒店,那晚强哥和蓝姑娘同房了,那晚强哥怜惜的搂着蓝姑娘守护她一夜好梦,那晚强哥放弃了作为一个动物的本能,清晨他轻吻了蓝姑娘的额头,跟睡梦中的她做了最后的道别,这个吻是强哥和蓝姑娘最亲密的接触。“我不能玷污这个拥有天使灵魂的女子”这是那晚强哥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这样的比喻让我的鸡皮疙瘩忍不住的从胃里翻出来,但我愿意相信,这是强哥此生说过最真实的一句话。
梦里我回到了童年,那时的我总是喜欢从卧室的小窗向楼下撒一把又一把的纸蜻蜓,看它们在风中欢快的旋转坠落,仿佛快乐如它,自由如它,也仿佛明白了生命的绽放于坠落,美丽与否都只在于你待它的方式,如果你只是将那张废纸撕碎洒落,那永远都只是在风中飞扬的废纸,而你若果愿意花点时间,将它折成一个个精巧可爱的纸蜻蜓,那它将是陪伴你整个童年的快乐。所以,生命是公平的,你付出了什么,就会在将来的某一时刻得到些什么。保持灵魂的干净,它才会赋予每一个平行空间里的你以最完美的生命力。0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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