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的村口_经典散文_.

      缘于故土难离,母亲依然怀念生活了很多年的家乡,每在年关临近,年近七旬的她总念叨着回老家过年。
      北方的天空阴沉沉的,偶尔有零零碎碎的雪花在楼宇和树梢间穿梭。
      母亲站在阳台上望着小区大门口来去匆匆置办年货的人们,嘴上虽不说什么,可总是焦急的在客厅里反复走动,见此情景我便迅速收拾年货,送母亲回家过年。
      雪越下越大,顷刻间小城便银装素裹。车在积雪覆盖的乡间公路上缓缓的行使,透过刷干净的玻璃窗举目凝望,洋洋洒洒的雪花漫无节奏的在车玻璃上旋转,让我想起曾经镌刻于内心深处且已散落多年的记忆……,
      车停在距家二百米的村口,我们把年货和母亲送回家,母亲又折回跟我们走出家门,不管怎样劝说她还是坚持要送。
      落雪的 村口,母亲一再的嘱托,路上小心,有话和孩子好好说,过年放几天假别老是骂孩子,也别只顾玩电脑不做饭、记得吃降压药等等,倾听着老人家絮絮叨叨的嘱托上了车。
      车挑头爱人打开车窗的瞬间,雪花在村口蝶飞凤舞,横冲直撞,无规则的落在树上、地上和母亲瘦弱的身上,那份沉重的寒气仿佛触动了我储藏于内心深处的记忆,是无情的岁月苍老了母亲曾经靓丽的容颜,窘迫的生活压弯了她曾经直挺挺的腰板。寒风轻坲的瞬间撩起了她两鬓的银发,我忽然发现母亲的额上已经爬满了很多深深浅浅的皱纹,像她曾经为我们付出艰辛所走过的人生年轮。春天,母亲把希望播种在我们的心田里,夏天,烈日炎炎她伸展着弱小的臂膀给我们营造一席纳凉之地,秋天,她轻轻的把饱满的果实放在了我们的手心里,冬天,她敞开胸怀释放暖暖的母爱包容着我们。处于身临其境中的我心里酸酸的,泪在眼圈里打转,赶紧的说:“快回去吧,我们走了,什么时候想回去在给我打电话”。
      车启动了,母亲依然站在落雪的村口,右手在雾蒙蒙的雪皑中来回摆动,灵巧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她的身上,却融化在我的内心里。渐渐的,母亲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消失,脑海中即刻浮现出她曾经在村口送我的那些流年往事。
       记忆最深刻的是28年前那个腊月,我去距家乡二百公里的城市参加成教期中考试。也是一个落雪的上午,依旧是在那个落雪的村口,母亲身着单薄的碎花棉袄,脚踩着一双黑色的条绒单鞋,雪花飞飞扬扬,错落有致,一撮一撮的轻轻落在她的身上像亮锃锃的银光在闪烁。话别,母亲把始终攥紧的拳头伸进了我的衣兜里,说:“装上这五十快钱,出门在外别亏了个人”,我急急地说,“我爸给的钱够用了,我个人不登房间和同学挤一张床,只吃饭用不了多少”。她又说,“别和你爸一样的,我和他过了20多年,他就是个仔细人,一分钱也能掰成两半花,再说咱们家确实也没钱”。我说:“你快拿回去还了人家吧,快过年了别因为我考试欠债让你和爸生气”。她说:“你别管这事了,好容易走出来,即选择了就好好学,好好考,等毕业了找个工作离开这山沟,省的在家种地受苦”。母亲简短的嘱托、话里话外流落出了对儿女美好前途的期待。此时,我的心酸楚的已语无凝噎,感觉涩涩的、泪水已经润湿了位居深寒之中的心。
       我踩着乡间小路上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响声一直推着我向前走,走了很远很远……,待转身回望时,漫无边际的雪野中我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右手举得很高很高,超越了头顶,轻轻挥动着……。
       三十多年来,不管是步行还是乘车,母亲始终风雨无阻地站在村口送我,直到我渐渐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每在这个季节,落雪的村口,我就想像着母亲在村口与我送别的情景,她的心像雪,融化着儿女洁净的心,她的情也像雪,凝结成一条厚厚的棉被温暖着儿女一生的寒冷,母爱深沉而厚重,沉淀在我的心里,永远让我温馨而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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