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列传第二十(5)

  拱本名迪辇阿不,初为兰子山猛安。海陵为宰相,徼取人誉,荐大臣子以为达官,遂以拱为礼部侍郎。耶律弥勒,拱妻女弟也,海陵将纳为妃,使拱自汴取之。还过燕,是时仲恭为燕京留守,见弥勒身形不类处子,窃忧之,曰:「上多猜嫌,拱其及祸矣。」拱去不数日,仲恭卒。拱至上京,闻讣,以本官起复,佩信牌,往燕京治葬事。未行,弥勒入宫,果如仲恭所相度,即遣出宫。夜半召拱至禁中,诘问无状。海陵终疑之,乃罢拱礼部侍郎,夺其信牌。拱待命,逾年不报,归兰子山治猛安事。是时,萧恭、张九坐语禁中事得罪,拱至兰子山,与客会语及之。有阿纳与拱有隙,乃诬拱言张九无罪被诛,语涉怨谤。海陵遣使鞫之,戒使者曰:「此子狂妄,宜有此语,不然彼中安得知此事。」使者不复问拱,但榜掠其左验,使如告语证之,拱遂见杀。
  仲宣,本名野里补,仲恭母弟。聪敏好学,沉厚少言。五岁,遥授郡刺史,累加太子少师,为本班详稳。从天祚西,为护卫太保左右班详稳。至石辇铎,辽主留仲宣侍母,遂与其母皆见获。太宗嘉之,且谓仲宣能知辽国故事,命权宣徽使,从睿宗伐康王。师还,家居者久之。皇统二年,特授镇国上将军,历顺义、永定、昭义、武宁四镇节度使。为政平易,小吏不敢为奸。贿赂禁绝,奴婢入郡,人莫识其面。朔、潞百姓皆为立祠刻石颂之。正隆二年,卒,年六十四。
  高松,本名檀朵,澄州析木人。年十九,从军为蒲辇,有力善战,宗弼闻其名,召置左右,从破汴京及和尚原,累官咸平总管府判官。世宗即位,充管押东京路渤海万户。兵部尚书可喜谋反,前同知延安尹李老僧曰:「我与万户高松谋之,必从我矣。」众曰:「若得此军,举事易矣。」老僧往见松,说松曰:「君有功旧人,至今不得大官,何也?」松曰:「我一县令也,每念圣恩,累世不能报,尚敢有望乎!」老僧遂不敢言。可喜、布辉、阿琐知事不可成,遂上变,共捕斡论赴有司。松从征窝斡,以功迁咸平少尹,四迁崇义军节度使。卒,年七十四。
  赞曰:忠信行己,岂不大哉!萧仲恭尽心故主,而富贵福泽向之,与宗室旧臣等矣。仲恭廷叱宗磐而朝廷尊,高松谊遏李老僧而社稷安,皆有古烈丈夫之风焉。
  海陵后徒单氏生太子光英,元妃大氏生崇王元寿,柔妃唐括氏生宿王矧思阿补,才人南氏生滕王广阳。
  光英本名阿鲁补,徒单后所生。是时燕京转运使赵袭庆多男,故又名曰赵六。养于同判大宗正方之家,故崇德大夫沈璋妻张氏尝为光英保母,于是赠璋银青光禄大夫,赐宗正方钱千万。
  天德四年二月,立光英为皇太子。是月,安置太祖画像于武德殿,尽召国初尝从太祖破宁江州有功者,得百七十六人,并加宣武将军,赐酒帛。其中有忽里罕者,解其衣进光英曰:「臣今年百岁矣,有子十人。愿太子寿考多男子与小臣等。」海陵使光英受其衣,海陵即以所服并佩刀赐忽里罕,答其厚意。后以「英」字与「鹰隼」字声相近,改「鹰坊」为「驯鸷坊」。国号有「英国」又有「应国」,遂改「英国」为「寿国」,「应国」为「杞国」。宋亦改「光州」为「蒋州」,「光山县」为「期思县」,「光化军」为「通化军」云。
  太医院保全郎李中、保和大夫薛遵义俱以医药侍光英,李中超换宣武将军、太子左卫副率,薛遵义丁忧,起复宣武将军、太子右卫副率。光英襁褓时,养于宗正方家,其后养于永宁宫及徒单斜也家。贞元元年,诏朝官,京官五品以下奉引自通天门入,居于东宫。
  正隆元年三月二十七日,光英生日,宴百官于神龙殿,赐京师大酺一日。四年八月,光英射鸦,获之。海陵大喜,命荐原庙,赐光英马一匹,黄金三斤,班赐从者有差。正隆六年,海陵行幸南京,次安肃州。光英获二兔,遣使荐于山陵。居数日,复获麞兔,从官皆称贺。赐光英名马弓矢,复遣使荐于山陵。六月,海陵至南京,群臣迎谒,海陵与徒单后、光英共载而入。
  海陵尝言:「俟太子年十八,以天下付之。朕当日游宴于宫掖苑囿中以自娱乐。」光英颇警悟,海陵谓侍臣曰:「上智不学而能,中性未有不由学而成者。太子宜择硕德宿学之士,使辅导之,庶知古今,防过失。诗文小技,何必作耶。至于骑射之事,亦不可不习,恐其懦柔也。」及将亲征,后与光英挽衣号恸,海陵亦泣下曰:「吾行归矣。」
  后诵《孝经》。一日,忽谓人曰:「《经》言三千之罪,莫大于不孝,何为不孝?」对者曰:「今民家子博弈饮酒,不养父母,皆不孝也。」光英默然良久,曰:「此岂足为不孝耶!」盖指言海陵弑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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