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同题】远去的年味_经典散文_.

                                  孤帆远影
   寒而至,春即来,年关愈近,怀念渐深,那远去的年味始终萦绕在流年的岁月里。
腊月的雪洋洋洒洒,给单调而荒凉的冬季增添了诗情画意,乡村胡同里的窜窜脚印衔接着淳朴的乡情、热乎乎的炕头上的传递着暖暖的年话、红红的灶膛里燃起了浓浓的年味。清香四溢的豆腐脑,薄如纸片的煎饼,黄灿灿的年糕,馨香飘逸的猪肉炖粉条,热气腾腾的稻米饭,喜气新颖的花衣服 、、、、、、,童年时代的记忆将永远铭刻于心。
      在深寒里度过漫长的冬季,期盼着腊月如期而至。走进腊月也就闻到了浓浓的年味,家家户户准备做豆腐,多着三锅,少着两锅。经济滞后、物资贫乏的年代,没有家电,想吃冻豆腐只能等到冬天,所以寒流刺骨的三九天便是冻豆腐的好时节。大人们将秋天收获的全部黄豆,分成三份,分别在腊月的上旬,中旬和下旬做成三锅豆腐以备年货。
      做豆腐的过程有趣又繁琐,用碾子将豆子碾成半碎,去皮,用温水浸泡十个小时左右,在用石磨子磨成细末,开水冲开后用包布淋出豆腐汁,将豆腐汁放在大锅里烧开用酸浆点上三五遍后,便转换成清香浓郁的豆腐脑,豆腐脑盛在模子里包好放置几个小时就变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将豆腐切成薄片放在拍子里,搁在墙头上,等次日夜幕徐徐拉开,太阳出来之前收拾到闲置的屋里以防融化,一块块程亮泛黄的冻豆腐便成了最佳的年菜配料。儿时的我依旧是闻着豆腐的馨香,期待着烟气萦绕的豆腐脑开锅的瞬间,因为这时候母亲总会给我盛上一碗香喷喷的豆腐脑,让我最先品尝过年的味道。
煎饼是那个时代过年时的最好食物。过了腊八,乡村的上空总会飘起香喷喷的年货味,婶子大娘们自由组合在自家大院里支起煎饼晟子赛手艺,每家准备一桶玉米和小米磨成的糊糊,等灶下燃火后,用麻团粘油在煎饼撑子上反复磨蹭,直至油烟燃起,盛上一勺糊糊放在饼铛的中间,在用刮板转圈把糊糊摊开,尔后一张薄如纸片的煎饼就此做好。这时候小伙伴们总是围着锅灶,等着吃手艺最好的大娘摊的像麻纸似得煎饼,刚出锅时白腾腾的热气在寒冷的冬季萦绕着。
       与煎饼相互陪衬的年节食物还有年糕。年糕的做法和煎饼截然不同,用三分之一的黄米和三分之二的玉米搭配,在大锅里用水煮到半成熟,捞出控干,在石碾子上一遍一遍的将玉米和黄米碾碎,用罗子赛过,致使细小的碴子完全变成面。用开的哗哗响的水和面,将面擦成颗粒状,洒在锅底的篦子上,第一层面上放煮熟的红豆和枣,盖上锅盖大火烧至大气腾起,在揭开锅撒第二层三层..........,最后的那层撒的全是红红的大枣,出锅后用刀切成方块,这便是记忆深处,醇香味美的枣糕。
      时过境迁,岁月渐远,掐指今日,我才理解了“穷日子富节”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当我们的饮食文化趋向于营养均衡、科学饮食的今天,我会时常忆起童年时代那些蕴含着传统味道的年糕、发糕,煎饼。吃着这些五谷杂粮加工成的年味十足的农家饭,我们走过了快乐无忧的童年时代。黄米做成的年糕,玉米糊摊的煎饼,这些传统美食都是用古传的工艺流程,经过石碾子、石磨子及灶台上的大锅来完成,即环保又健康。每当看到街上卖煎饼的大娘,闻到那股清香四溢的味道,我会买上几张,吃着纯正的带着浓重乡村味道的煎饼,追忆那些久远年代过年时如烟的往事。
      童年时代最快乐的事就是期盼着过年,过了元旦,就踮着脚尖等大年的临近,在御寒结冰的冬月数着每一个日出日落,终于盼到过腊八节,随着年节的临近,新鲜有趣的事便开始了,村里养肥猪的人家联合起来杀猪准备年夜饭。大人们集中到一家,把猪从圈里拉出来,孩子们围着凑热闹,眼瞅着十几个大人将猪按住,宰猪师傅拿着细长的刀子捅进猪脖子,瞧着刀口处一股血滋滋的往外冒,有人拿盆子接着,血冒停止,猪的后腿一登也断气了。这时会把猪放在一口放着开水的大锅里,用刮子退完猪身上的毛又将挂起来开膛取出五脏六腑,再放下来洗净,先从脖子的部位取下一块肉拿到屋里让女人们做菜,然后又一条一条的割开,邻居的婶子大娘们会拎着篮子来买肉。那时候买肉都是赊账,什么时间有了钱再付款。
      我最期待的事是在灶台前看大锅里的猪肉炖粉条,红红的大肉片,黑黑的海带条,大块的冻豆腐,长长的粉条,锅底下红红的火苗蹭蹭地往上窜的往上窜,锅里的大锅菜馨香四溢,馋的我直砸吧嘴,母亲看着我的表情就说:“出去玩会吧,小孩子不能先吃”。至此,这个味道就永远的停留在了逝去的童年时代。
       孩提时代过年最期盼的是穿着新衣服看年画,每一年的冬季,母亲省吃俭用攒下两元钱给我扯快花洋布做一件上衣,旧裤子翻面改成新裤子,新衣服做好后就搁在板柜里等着过年穿,记得有一年我将这衣服试穿了八次才等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年三十是喜庆氛围最浓厚的一天,贴年画,写对子,穿新衣。这天我家更热闹,乡邻们拿着一张大红纸到我家写对子,我和小伙伴们穿着新衣裳到各家各户看年画,全村上下庄间隔三里地,我们踩着厚厚的积雪,手挽着手感受着节日的快乐。那年代经济状况不好,最有经济实力的人家也就买三四张画,很有趣的是我们每到一家观后还做评价,对全村所有人家的年画进行对比排名,竟然把红灯记里的李铁梅排在第一名,殊不知儿童抱鲤鱼的谐音是年年有余的意思。
      现如今,看着丰盛的年夜饭桌上摆着色味聚全的食物,时常让我想起童年时代难以忘怀的那顿一年只能吃一次的年夜饭,当乡村的上空飘起的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将除夕定位在最佳喜庆的氛围中,我兴高采烈的回家吃年夜饭,这顿稻米饭,放在火盆上的大锅菜是我盼了整个冬天的那个时代最美的大餐,做米饭的稻米是母亲的亲戚送的,我家买不起,乡下好多家庭连米饭的味道也闻不着。这年夜饭的黏度,醇香,伴随着我走过风雨飘摇的三十年,胜过现在星级酒店的一桌山珍海味。
      乡音未泯的年代,铭刻于心的往事,相伴终生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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