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家丑难言宁抗命 门墙羞列岂寻仇(2)

  刚刚不久之前,丹丘生还和段仇世言道他不相信他崆峒派的人会同这姓阳的邪派妖人勾结,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阳继孟邀来的“狐群狗党”之中,竟然就有他的师叔在内。

  丹丘生固然吃惊,但段仇世比他还要吃惊。

  段仇世不但认识崆峒派的长老洞玄子,而且认识这个军官。这个军官名叫欧阳业,是前御林军统领北宫望的师侄,也是十年前曾经横行一时的一个魔头欧阳坚的儿子,欧阳坚与北宫望相继死了之后,他仍然留在御林军官中,如今已经做到御林军的副统领。

  阳继孟这样的妖人变作清廷鹰犬不足为奇,崆峒派的长老和御林军的副统领勾结可就大出段仇世意料之外了。“这是洞玄子个人的自甘堕落还是整个崆峒派都给清廷收买了呢?”段仇世不由得暗暗吃惊,只能希望仅是属于前者了。

  心念未已,只见洞玄子已在朝着丹丘生说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先出来吗?我是特地来考察考察你的行为的。哼,哼!丹丘生,你真是越来越长进啦!”

  丹丘生心头火起,但仍然尊敬他是本门长辈,强抑怒气说道:“不敢。这些年来,我这个做师侄的虽无寸进,但自问尚未有辱本门!”

  洞玄子冷笑道:“你还开口本门,闭口本门,你早已不是本门的弟子了!”

  丹丘生淡淡说道:“师叔既不承认我是本门弟子,那你老人家却还跑来这里‘考察’什么呀?”

  洞玄子怒道:“你虽然早已被逐出门墙,你犯的罪还未受到应得的惩罚。老实告诉你,我就是奉了掌门师兄之命,将你拘回去问罪的。”

  丹丘生亢声说道:“我犯了什么罪了?”

  洞玄子道:“你是旧罪加上新罪。擅自作主,赶跑师弟,以致他死于非命,这是旧罪;霸占人家的地方,还要打伤人家,这是新罪。刚才这位阳先生和你讲理,只要你磕头认错,已是格外宽容。你却还要横行霸道,赶他出去。这都是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你还不认?”

  丹丘生道:“师叔,你说我的旧罪,我曾经和掌门师叔分辩过的,当时你也在场,我不想再说一遍了。你们不肯原谅,那我也没办法。至于说到今日之事,难道你不知道这位‘阳先生’是大魔头孟神通的徒孙?”

  洞玄子道:“是又怎样,你别节外生枝!”

  丹丘生道:“不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师祖徒孙,不应混为一谈。但可惜这位阳先生的所作所为却完全和他师祖一样,他走师祖的老路,这就不能说是两不相干了。他害过多少人,师叔,‘或许’你还未知道吧?”

  洞玄子冷笑道:相骂无好口,你当然要说他坏话,我可没有工夫去查究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亲眼见到的只是你自恃本领高强,横蛮无理。抢了人家的地方,还要赶人家出去。连我这个被请来主持公道的人,也挨你一顿臭骂!”

  丹丘生强抑怒气,淡淡说道:“师叔,你既然摆明了是偏袒这个妖人,那我没话可说!”

  洞玄子喝道:“你罪有应得,谅你也无可分辨!”

  杨华忍不住说道:“太师叔,你口口声声说我的师父抢了人家的地方,这座石林,难道就是他家的产业吗?”

  洞玄子盯了杨华一眼,说道:“这小畜生是不是云紫萝的儿子?”

  杨华怒道:“你虽然是我的太师叔也不该胡乱骂人!”

  丹丘生说道:“华儿,别人不知道该当自我尊重,那是别人的事情。你看在师父的份上,应该忍耐一点,别和你的太师叔吵嘴。”说了这话,这才回过头对洞玄子说道:“不错,我这徒弟是云女侠的儿子,这又怎样?”

  洞玄子道:“给你擅自处分的那个师弟,后来就是死在云紫萝这臭婆娘的剑下,你知不知道?”

  杨华跳起来怒喝道:“你骂我犹可忍受,骂我母亲,我可不管你是太师叔不太师叔了,你这臭贼道……”

  洞玄子喝道:“谁是你的太师叔,我正要把你拿回去给本门弟子报仇!”

  丹丘生快快一步,拦在师叔与徒弟的中间,洞玄子一抓之下,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将他挡住,力道虽然柔和,他已是不禁退了一步。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个逆徒,武功比起三年之前又精进了。只怕真的要掌门师兄亲自出马,方能将他制服了。”

  丹丘生喝道:“华儿,不可无礼!”跟着说道:“师叔,你是本门尊长,何必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再说,本门师弟即是死在他的母亲剑下,那也与他无关。据我所知,那个弟子是帮清兵去打小金川碰上了云女侠方才给她杀掉的。恐怕也怪不得云女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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