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家丑难言宁抗命 门墙羞列岂寻仇(7)

  欧阳业久战不下,心中焦躁,掌力越发加强。

  杨华闷热难当,汗如雨下。他已在全神应付敌人了,但热得实在难受,招数发出,不知不觉已是不依章法。

  欧阳业一看时机已到,蓦地一声大喝,右掌震歪杨华的剑尖,左掌五指如钩,立即向他当头抓下。这一抓正是欧阳业的杀手绝招,一抓下来,把杨华的身形笼罩在他掌势之下,叫杨华决计躲闪不开!

  丹丘生和阳继孟的恶斗,已经略占上风,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徒弟不妙,立即也是一声大喝:身形疾起!

  阳继孟忽觉眼前白茫茫一片,酒气薰人,恶心欲呕,原来丹丘生在飞身跃起之际,大口一张,把刚才喝迸肚里的一坛烈酒全都喷了出来,阳继孟连忙闭了眼睛,双掌护身。酒花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饶是他差不多已可说是练成了铁骨铜皮,亦自感到火辣辣作痛。他想不到丹丘生还有这门绝枝,不由得心头大骇。

  殊不知丹丘生这一喷看似恶作剧,实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阳继盂的穴道给热酒一烫。阴煞气消,威力大减,但丹丘生自己亦是颇伤元气了。要知他们二人功刀相若,本领相当,丹丘生若非如此,可也很难摆脱阳继孟的缠斗。

  那边厢段仇世也是蓦地一声长啸,长剑一挥,用足了十成功力向洞玄子劈下。洞玄子吃了一惊,喝道:“要拼命么?”只听得“咔嚓”一声,双剑相交,竟是断为四截。

  段仇世把手中的半截断剑一掷,不理会洞玄子的后着如何,立即便向徒弟那边跑去。他和丹丘生是一样心思,要救杨华性命。这一掷名为“神龙掉尾”,正是段家剑法中败中求胜的最后一招绝招。洞玄子闪避不开,“波”的一声,断剑插进他的胸口。洞玄子红了眼睛,伸指点了胸口旁边的三处穴道。这是崆峒派的封穴止血法子,可令伤者,不至因为失血过多,便即昏倒。俗也只是仅能急救一时而已。

  洞玄子情知性命难保,他要争的就是这一时片刻,他嘶哑着声音喝道:“段仇世,你也休想活命!”断剑插在他的胸口,他居然还是能够如影随形地追上了段仇世。段仇世对他的恫吓,恍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门两人来得正是时候,欧阳业那一抓堪堪抓到了杨华的顶门,丹丘生先到,反下一拿,扣着他的手腕,欧阳业沉脖缩时,掌力急吐,双方硬碰硬接,力强者胜,力弱者败,只听得“蓬”的一声,有个人摔出三丈开外!

  倒下去的是欧阳业。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阳继孟、段仇世、洞玄子三人,都是捷如飞乌般的疾扑过来,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来到。

  杨华已是力竭糟疲,欧阳业那一抓虽没抓着他的脑门,但雷神掌的掌力亦已震得他头昏目眩,脑门就好像给烧红的烙铁突然烙了一下似的!一时间他还未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忽觉身子一轻,段仇世已是将他拉出圈子。

  丹丘生把欧阳业击倒,自己亦是感到十分难受。要知他和阳继孟的一场恶斗,已是元气大伤,此时又再硬接了欧阳业的雷神掌,雷神掌的热毒和修罗阴煞的寒毒同时在他体内发作,一忽儿如坠冰窟,一忽儿如陷烘炉。饶是他功力深湛,亦自抵受不了这种煎熬。牙关格格作响。

  欧阳业倒在地上,嘶声叫道:“丹丘生已受内伤,你们快快把他干掉!”阳继孟喝道:“好,我给你报仇,定叫这厮难逃公道:“双掌开推,向丹丘生猛扑过来。把修罗阴煞功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丹丘生打了两个盘旋,脚步未曾站稳,一览背后风生,反手便是一掌。喝道:“好,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掌力激荡,发出郁雷般的声响,丹丘生只觉冷入骨髓!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结起来了。阳继孟也不好过,胸中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好像转移了方向。

  段仇世把杨华拉出圈子,也是刚一转身,便即碰上了迎面扑来的洞玄子。

  洞玄子给他的半截断剑插入胸膛,情知已是性命难保,这一招誓与对方同归于尽,当真是狠辣无比!

  杨华陡觉劲风袭来,刚要出招应敌,段仇世忽地一掌将他推开,叫道:“华儿,快走!”这一推用的乃是巧劲,杨华身不由己的直往前奔,跑出了十步开外,方才稳往身形。他身形一稳,便即回过头来,心道:“二师父,请恕徒儿这次不听你的说话。”想要施展轻功跑回去帮他师父动手,忽觉一口真气提不起来,竟是无法施展轻功。这才知道自己已是受了内伤,怪不得师父不许他帮手。

  就在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洞玄子与段仇世以性命相搏的最凶险的一招。洞直子的拂尘凌空击下,段仇世掌影翻飞,却是脱不出拂尘的笼罩。陡然间两条人影倏的分开,只听得洞玄子发出一声裂人心肺的惧叫,倒在地上。但段仇世也是血流满面,有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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