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膛手杰克的百年孤寂(一九八八年·柏林)(9)

    “我们当然可以在进行审理时应用到这一点,但是,他的辩护律师也一样可以利用这一点。如果他的律师应用得当,在法庭上发表了令人感伤的演讲,他很可能因此博得世人与法官的同情。”

    “主任,我了解您为什么这么谨慎的心情,但是……”

    “想知道我为什么谨慎吗?因为蓝色墨水。只有二十五日凌晨被杀死的妓女的脸上有蓝色的墨水,二十六日被杀死的妓女却只有刀伤。那不是因为下雨的关系。不管下了多大的雨水刷洗过,一旦染上了墨水,还是可以检验得出来。二十六日被杀死的妓女脸上,没有被墨水沾染过的痕迹。”

    “不,主任,过了两天的时间之后,凶手不见得会用完全相同的手法,来进行杀人的动作呀!重点是‘杀人’这个事实啊……”

    “慢着,欧拉夫,我想说的话不是这样而已。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二十五日的时候,有个妓女看到雷恩·何尔查,那个妓女并没有匿名。”

    “怎么了吗?”欧拉夫·奥斯特来希说:“那不是很好吗?目击者越多越好。”

    “并不好。那个妓女的名字叫做克莉丝·尤恩格尔。她的脸也被雷恩·何尔查的蓝色墨水射中过。”

    “被蓝色的墨水射中过?”

    “对。”

    “她还活着吗?”

    “她活得好好的。她说只是用水枪射出墨水,然后就跑掉了。”

    “雷恩吗?”

    “是的。”

    “只是被射到蓝色墨水而已吗?”

    “是的。她说好像还有别的妓女也被蓝色墨水击中过,但都没有遭到进一步的伤害。这可是一个大问题。他的律师可以就这点,提出雷恩不是凶手的主张。为什么饶过克莉丝·尤恩格尔,而杀死玛莉·维克多和安·莱斯卡、玛格丽特·巴库斯塔呢?这是一个问题。这个事实对帮雷恩辩护的律师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一点。”

    “因为克莉丝·尤恩格尔是德国的名字,不是吗?而被杀死的那五个人的名字,都是英国名字。”

    “或许是这个原因吧!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除了等当事人自己说明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好像只能这样了。世人或媒体大概能够耐心等待凶手的自白吧!或许我天生劳碌命,怎么也无法安心等待。”

    事态确实不容等待,没有多久之后,莫妮卡便坐着轮椅来到警署指认雷恩的脸。“就是他。”透过魔术玻璃,莫妮卡不安地说。于是雷恩在保持缄默的情况下,被移送法办。

    5

    十月十三日,莫妮卡·封费顿被允许出院,回到独自一个人居住的林克街的公寓。房间干干净净,大概是卡尔·舒瓦茨经常来打扫的关系吧。把拐杖靠在墙壁上,拉开窗帘,十月午后的柔和阳光立刻洒满了起居室,金丝雀开始啁啾啼叫,好像在欢迎莫妮卡回来。

    两只金丝雀都很健康。莫妮卡看看鸟笼里,确认饲料还很足够后,便打开笼子口,把左手伸进笼子内拿出饮水盒。接着,她把靠着墙壁的银色金属拐杖挟在腋下,慢慢地走着,免得饮水盒内的水溢出来。

    从冰箱里拿出装着饮用水的胶瓶,把饮水盒里的水倒在水槽里,然后再把水加进饮水盒。接着换左手拿饮水盒,拄着拐杖回到鸟笼的地方。没想到光走这么几步路,就是令人难以相信的艰苦事情。想到上个月做这些事时,自己还像一阵风般轻快,莫妮卡的心中不禁涌起懊恼与悲伤的情绪。

    把饮水盒放回笼子里,然后让金丝雀站在自己的右手上。金丝雀记得主人,毫不犹豫就跳到莫妮卡的手指上。莫妮卡把自己的嘴唇凑近到小鸟的嘴边,小鸟便用它尖尖的鸟嘴,在莫妮卡的嘴唇上啄了两、三下。

    “我再也不能奔跑了。”莫妮卡小声地喃喃自语。

    医生并没有这么说,只说有一只脚会变得无法行动自如。可是莫妮卡自己很清楚,就算哪一天可以不需要拐杖了,自己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跑跑跳跳了。自己身体是事,还是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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