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第十四节)(5)

    我终于忍无可忍,予以反驳。“我是满脑子猥亵的想法没错,但应该不止这样!应该有更多别的才对!更多更美丽的事物!”

    “那我问你,假设你和她的第一次约会成真了。万一你成功地过了快乐的一天,到了晚上,她向你投怀送抱,你要如何应对?”

    “她不是那种像泡面一样速食的女生。”

    “这纯粹是假设,要是她那天晚上就对你说:来,摸我的胸部。你拒绝得了吗?”

    我痛苦不堪地扭动身子。

    “我不会拒绝、我不会拒绝的!但是……”

    “看吧!如假包换的大色狼。去向她道歉,跪着向她道歉!然后去摸掉在路边的橡皮球泄欲吧!”

    我满腔愤怒却无法反驳,叫道:“诡辩!诡辩!”

    “那你就爽爽快快地说吧!你是怎么爱上她的,你为何选择了她。既然你主张应该在此时此刻踏出第一步,就要提出符合逻辑思考的理由,让千万人信服。”

    顿时骂声四起。卑鄙、叛徒、造反、好色、愚蠢、莽撞……在台上的我承受所有的咒骂,连气都喘不过来。

    “但是,诸君!”

    我举起双手,以沙哑的声音向满场的辩论对手叫道:

    “既然要我如此彻底地思考,那么,请告诉我男女究竟要如何展开交往?要符合诸君所求,纯洁地展开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是吗?愈是检讨所有的可能原因,彻底分析自己的意志,我们便会如同在虚空中静止的箭一般,根本连一步都踏不出去了,不是吗?***也好、虚荣也好、流行也好、妄想也好、愚蠢也好,怎么说我都接受,都是对的。但是,难道不应该吞下所有的一切,即使明知未来等待着我们的是失恋这个地狱,也有那么一瞬是应该向暗云纵身一跳的,不是吗?此时此刻不跳,千秋万世,就只能在昏暗的青春一角不断打转而已,不是吗?诸君,这是你们真正的愿望吗?要一直这样下去,不向她表明心意,就算明天孤单死去也无悔,有人敢这样说吗?敢的人上前一步!”

    会场鸦雀无声。

    我筋疲力尽,下了台,又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回去,在万年铺盖上醒来。我仿佛真的朝天花板吼过一回,喉咙发疼,眼角流下了一行热泪。一点都不像刚睡过一觉。

    “反正,现在这副德性……也无计可施……”

    我喃喃说着起床,边喘边爬过榻榻米,打开电视,闷闷地看着电视,吃了香蕉,喝了茶。

    窗外明晃晃的,充满了冬日早晨的意趣。

    今天好像是冬至。

    ◎

    我在出町柳车站转乘京阪电车,与包在包袱巾里的绯鲤一同摇晃前进。在中书岛车站转乘宇治线,到六地藏车站有三站。从六地藏车站前,带着大大的包袱往伏见桃山的方向走去,不久便走到市区。

    但是,我一直找不到东堂先生的府邸。在我的想像中,东堂锦鲤中心是个放眼望去净是宽广蓄水池、有无数的鲤鱼飞跃,像龙宫城一样的地方。如此豪华绚烂的机构我应该不会错过才对,真是奇怪。我把地图横着看、倒着看,在冷清的街上来来回回好几遭。终于,我发现自己在一间挂着小小的东堂锦鲤中心招牌的民宅前经过了好几次。事后我问东堂先生,原来蓄水池是在屋子的后方。

    民宅旁有个小工厂般的地方,放着很多水槽、水管之类的东西。机械轰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一名穿着工作服、戴着白口罩的男子在水槽边巡视,我对他说:“不好意思打扰您。”男子回答我:“哪里哪里。”

    “想请教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位东堂先生?”

    “社长吗?社长在办公室二楼躺着……”

    “我听说东堂先生感冒了,来探病的。”

    男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生气地说:“真是够了!”然后朝着我,礼貌地行了一体。

    “小姐特地来探病,真是不好意思。这边请、这边请。”

    办公室里有个大大的铸铁暖炉,摆在上面的铁茶壶静静地冒出蒸气。我坐在椅子上,以暖炉取暖,不久穿着棉袄的东堂先生便下楼来了。他令人怀念的小黄瓜脸显得更加憔悴瘦削,眼睛因发烧而充水,半张脸满是胡子。不过东堂先生一看到我,便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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