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卷一百一十二 列传第六十二(3)

  初,锜以宣州富饶,有并吞之意,遣兵马使张子良、李奉仙、田少卿领兵三千分略宣、池等州。三将夙有向顺志,而锜甥裴行立亦思向顺,其密谋多决于行立,乃回戈趣城,执锜于幕,缒而出之,斩于阙下,年六十七。其"挽硬"、"蕃落"将士,或投井自缢,纷纷枕藉而死者,不可胜纪。
  宰相郑絪等议锜所坐,亲疏未定,乃召兵部郎中蒋武问曰:"诏罪李锜一房,当是大功内耶?"武曰:"大功是锜堂兄弟,即淮安王神通之下,淮安有大功于国,不可以孽孙而上累。"又问:"锜亲兄弟从坐否?"武曰:"锜亲兄弟是若幽之子,若幽有死王事之功,如令锜兄弟从坐,若幽即宜削籍,亦所未安。"宰相颇以为然,故诛锜诏下,唯止元恶一房而已。
  李峘,太宗第三子吴王恪之孙。恪第三子琨生信安王祎,祎生三子:峘、峄、岘。峘志行修立,天宝中为南宫郎,历典诸曹十余年。居父丧,哀毁得礼,服阕,以郡王子例封赵国公。杨国忠秉政,郎官不附己者悉出于外,峘自考功郎中出为睢阳太守。寻而弟岘出为魏郡太守,兄弟夹河典郡,皆以理行称。十四载,入计京师。属禄山之乱,玄宗幸蜀,峘奔赴行在,除武部侍郎,兼御史大夫。俄拜蜀郡太守、剑南节度采访使。上皇在成都,健儿郭千仞夜谋乱,上皇御玄英楼招谕,不从,峘与六军兵马使陈玄礼等平之,以功加金紫光禄大夫。时岘为凤翔太守,匡翊肃宗,兄弟俱效勋力。从上皇还京,为户部尚书,岘为御史大夫,兼京兆尹,封梁国公。兄弟同制封公。
  乾元初,兼御史大夫,持节都统淮南、江南、江西节度、宣慰、观察处置等使。二年,以宋州刺史刘展握兵河南,有异志,乃阳拜展淮南节度使,而密诏扬州长史邓景山与峘图之。时展徒党方强,既受诏,即以兵渡淮。景山、峘拒之寿春,为展所败。峘走渡江,保丹阳,坐贬袁州司马。宝应二年,病卒于贬所,追赠扬州大都督,官给递乘,护柩还京。
  初,峘为户部尚书,岘为吏部尚书、知政事,峄为户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兄弟同居长兴里第,门列三戟,两国公门十六戟,一、三品门十二戟,荣耀冠时。峄位终蜀州刺史。
  岘,乐善下士,少有吏干。以门荫入仕,累迁高陵令,政术知名。特迁万年令、河南少尹、魏郡太守;入为金吾将军,迁将作监,改京兆府尹,所在皆著声绩。天宝十三载,连雨六十余日,宰臣杨国忠恶其不附己,以雨灾归咎京兆尹,乃出为长沙郡太守。时京师米麦踊贵,百姓谣曰:"欲得米粟贱,无过追李岘。"其为政得人心如此。至德初,朝廷务收才杰,以清寇难,岘召至行在,拜扶风太守、兼御史大夫。至德二年十二月,制曰:"银青光禄大夫、守礼部尚书李岘,馈军周给,开物成务。可光禄大夫,行御史大夫,兼京兆尹,封梁国公。"乾元二年,制曰:"李岘朝廷硕德,宗室荩臣。可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吕諲、李揆、第五锜同拜相。岘位望稍高,军国大事,诸公莫敢言,皆独决于岘,由是諲等衔之。
  初,李辅国判行军司马,潜令官军于人间听察是非,谓之察事。忠良被诬构者继有之,须有追呼,诸司莫敢抗。御史台、大理寺重囚在狱,推断未了,牒追就银台,不问轻重,一时释放,莫敢违者。每日于银台门决天下事,须处分,便称制敕,禁中符印,悉佩之出入。纵有敕,辅国押署,然后施行。及岘为相,叩头论辅国专权乱国,上悟,赏岘正直,事并变革。辅国以此让行军司马,请归本官,察事等并停,由是深怨岘。
  凤翔七马坊押官,先颇为盗,劫掠平人,州县不能制,天兴县令知捕贼谢夷甫擒获决杀之。其妻进状诉夫冤。辅国先为飞龙使,党其人,为之上诉,诏监察御史孙蓥推之。蓥初直其事。其妻又诉,诏令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大理卿权献三司讯之,三司与蓥同。妻论诉不已,诏令侍御史毛若虚覆之,若虚归罪于夷甫,又言伯阳等有情,不能质定刑狱。伯阳怒,使人召若虚,词气不顺。伯阳欲上言之,若虚先驰谒,告急于肃宗,云:"已知,卿出去。"若虚奏曰:"臣出即死。"上因留在帘内。有顷,伯阳至,上问之,伯阳颇言若虚顺旨,附会中人。上怒,叱出之。伯阳贬端州高要尉,权献郴州桂阳尉,凤翔尹严向及李晔皆贬岭下一尉,蓥除名长流播州。岘以数人咸非其罪,所责太重,欲理之,遂奏:"若虚希旨用刑,不守国法,陛下若信之重轻,是无御史台。"上怒岘言,出岘为蜀州刺史。时右散骑常侍韩择木入对,上谓之曰:"岘欲专权耶?何乃云任毛若虚是无御史台也?令贬蜀州刺史,朕自觉用法太宽。"择木对曰:"岘言直,非专权。陛下宽之,祗益圣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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