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南方小城虽是已到了春天,冬天的尾巴却仍是有些逗留,似是不愿离去,用老人的话说这叫做“冬在尾,倒春寒”。
此时笔君已结束了那场为期四天的金陵之行,在东城的梧桐长廊里用手机敲下青春二字。
关于青春这个命题真的很多很多,甚至多到繁杂冗长,诸如尼采那句“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又或是唐朝诗圣杜甫所写的“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写到此处时,恰巧有一片绿叶落在长椅的扶手上,抬头看看林间尽头的天空,笔君觉得青春更应是一条缤纷的长廊。
有人的青春喜欢在画板上表达想法,有人的青春在绿荫挥洒汗水,而有人更善于用嗓音表达青春,不同的爱好组成这青春这条长廊里的缤纷。
只是少年的梦想多数在学业的担子下藏进了房间里那个小小的抽屉,有的人或许在很多年后又打开了它,有的人却给它上了一把没有钥匙的锁。
那这篇随笔就谈谈我的青春和爱好,若是洋洋洒洒一整篇下来都是有如议论文般讨论他人的青春,多少有点妄自菲薄。
不知道现在的少年都是喜欢些什么,我只记得在自己小时候独独对金庸先生笔下的武侠世界格外痴迷,七岁时与邻居家的半大小子打闹就已能喊出两招降龙十八掌或是六脉神剑。
当年的小少侠是不曾有现在这么多消遣的玩意儿的,那台小小的电视机总是在小心翼翼的看完一集动画片后用语文书扇风降温,只能玩Flash插件小游戏的大块头电脑更是奢望。
而填补年少时光的是一本本武侠小说,时至今日我还记得那本缺了两页的倚天屠龙记是自己年少时的最爱,只是少了两页,以至于后来长大后才知道为什么张无忌的父母会死在武当山,天龙八部中段誉的凌波微步更是令人眼馋,而在看到杨过与姑姑一次又一次因为误会而分别,小小少年不禁在被子里攥紧了拳头,心里又将靖哥哥的蓉儿和丫头郭芙骂了又骂。
按理说经由金庸、古龙及温瑞安等作家笔下武侠小说的熏陶,长大可能会是个武术家,像影视剧中的叶问、霍元甲那般,只是我后来才发现比起那一招一式更喜欢用手中的笔写下一个自己的江湖。
就这样一个写作的梦想在心中悄悄发芽,从最初用一周零花钱买下的帅气笔记本里黑色水笔写的故事,到现在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
撇去多年前纸笔写下的文字,真正意义上开始创作一本武侠故事是在19年。
那也是个宁静的午后,与眼下倒春寒的三月不同,那是个稍有些闷热的六月天。
19年的网络文学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趋于成熟,最早写书的那一批作家也成了行内资深的老前辈,不说名利双收,那也是生活颇为丰润。
以一个不算正宗的北京瘫坐在沙发上,午后落地窗的阳光已不毒辣,称得上明媚,百无聊赖的浏览着网页,后台播放着周杰伦05年发行的专辑《十一月的萧邦》,哼着一路向北的歌词,目光落在了某网页下的推荐上的一本书。
直至那时我才知道武侠小说也是可以发表在网络上的,于是烽火戏诸侯,也被网友称作总管的那本《雪中悍刀行》成了笔君网络文学上所看的第一本武侠文。
用乡言腔儿来说那可真是瞅了一眼就挪不动道儿了,因是自小看古典武侠小说养成的习惯,在快节奏的网络文学时代里,这本颇为慢热且咬文嚼字的书却格外符合我的口味。
那个下午,北凉世子徐凤年以一声小二上酒把我引进了这个珠帘般的书中江湖。
大人物小人物粉墨登场,大故事小故事引人神往。
在一气看了三天后,当年小小少年心中的梦想一发不可收拾的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头。
在拾起几年前拼凑的零碎故事后,一个江湖的雏形在心中渐渐浮现,两天后,陈青玉的故事在庐州城展开了。
要说当时为什么会在8kana写书,可能因为这块算是网文中难得的风水宝地,除却稀少的人流量,读者的氛围融洽,写作心得的交流更是不会藏私,更是因为8kana,才后引出这篇随笔书名中那个与我志同道合的朋友,当然,这个稍后再提。
陈青玉的故事在未来的数个日夜拉开帷幕,从庐州到中州,书中的人物跟随笔触有条不紊得谈起爱恨情仇,可书外的人物却出了问题。
在故事进行到20万字的时候,因为这本书也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利润,在铜臭的腐蚀下,这一次的问心局以完败告终。
从最初只想写好笔下人物,因为读者的一个评论就会重审整书的少年骑士,还是被恶龙身后洞穴的财宝晃了眼,倒在了爪牙下。
就在此时,我认识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这里姑且叫他Y君,与我一样,Y君也是这家网站的签约作者,在我刚刚连载这篇小说时,与Y君就已或多或少的有过交流,当时也不会想到Y君会成为我写作路中那个亦师亦友的同行者。
19年的10月底,我在那篇连载的小说评论区下写上“12月恢复更新”这样的置顶评论,表面上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个月,实际那段时间里,每一天我都在逃避,甚至是畏惧动笔。
一本长篇小说的构成,不扯那繁琐复杂的细致章纲,再不济也得有一个贯穿全文脉络的大纲走向,可当时的我在写这篇小说时只是凭着一时的闪光点和热血,渐渐地,弊端就显现出来了,愈来愈难以把控的剧情走向以及未来事件发展的故事都令我在每个深夜沉思难眠。
在我每一次无措迷茫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打电话给Y君,而Y君则每一次都会不厌其烦地为我答疑解惑,从剧情脉络的梳理,到遣词用句的不当,如同私塾里的老先生一般。
最终我还是搁下了那本书,现在想起,比起遗憾,更多的是对当时的自己感到懊悔,而Y君也在20年的年初,因为网站的运营问题离开了。
整个20年,前前后后我动了五次笔,可每一篇故事都不曾写过10万字,可能是每一次动笔前,心头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永远停在19年10月的故事。
每一次动笔前后,我总会找Y君聊写书方面的问题,而Y君依旧是认真的指点,说出自己的意见,也从不曾开口提起为什么我总不曾坚持。
而20年结束后,我依旧是止步不前,时不时打开手机,看看当初自己写下的故事,可却提不起圆完这个故事的勇气。
20年的扬州,并非烟花三月,在隆冬的时节,那雪却下的极晚。
我坐在公寓楼下的长椅上,翻看着手机里的存稿,心中不禁想起每一次动笔时与Y君的对话。
我总是那般开头:“Y君,我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刚写了一个开头。”
Y君:“发给我看看。”
在故事才刚刚展露一角时,我已经画出了一张大大的饼。
“Y君,我这次会这样构建这个世界,用这样的写法……”
对于我的空中楼阁,Y君从不曾开口打击过我,总是不厌其烦的说。
“你这里的写法……”
12月的月初,我和Y君第一次线下碰面,Y君乘坐了数小时的高铁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这时我才惊讶的发现,那个在电话中总是显得格外成熟的Y君也不过是个刚刚步入的社会的毕业生。
20年初,在离开8kana时,Y君就已经开始工作,因为时间的问题,连自己准备许久的新书还未曾动笔,却一次次抽空回答着我无关紧要的问题。
在扬州的三天,我们并没有提及关于写书这件事,更像是两个趁着周末逛街的伙伴,对于我认为自己打扰了Y君写作的想法,Y君则是淡淡的笑道:
“你哪里打扰了我,你不知道我那个单位哦………你每天打电话和我讨论写作,真的让我感觉轻松了很多。”
这时我才明白,对于Y君来说,我更多的是充当一个要好且有相同兴趣的伙伴,并非什么写作路上的稚嫩后辈。
三天假期过去得很快,皮市街的猫咖,关东街的古镇,都被我们打卡签到过。
分别时,我多少对李白那首《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有了些感触。
在那之后,我们也基本保持着一天一次的通话,只是聊天的话题已不仅仅限于写作,爱听的音乐,向往的城市,或者是喜欢的角色。
21年,在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氛围里,新书的初稿也已经成型,我和Y君提议同时发表,可对于自己的不自信,我还是悄悄发了几章看看反响,结果是不尽如人意的,我收回了那几张稿子,而Y君知道这件事后第一反应却是为我成功签约而惊喜,可在听说我因为一些原因而删除了稿件,在宽慰我的同时却仍是替我指点不足。
三月,我们背起行囊,决定动身前往南京,古称金陵的城市旅游,新书的挫折也被暂时抛在了脑后。
夫子庙里,在咖啡厅中,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我们聊着喜欢的漫画,但最后话题还是回到了写书这件事上,此时Y君因为工作业务的繁忙,每天除却休息的时间,已几乎没有精力和时间写书,谈及此事,Y君的眉宇间多少有了一丝落寞。
但在我决意充当一次人生导师角色前,Y君就已经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抿了抿手中的热饮道:
“写书不应该是一生的爱好吗?现在没时间,后面总会有时间的。”
那一瞬,我只觉得Y君与《银河补习班》中邓超饰演的马皓文极其相似。
十点的晚间档,我们去补看了春节档蛮火的两部电影,与许多年前看电影图一乐呵的不同,在离开电影院,走在洪武路的林廊下时,我们很认真的讨论了电影明线暗线,和人物塑造的问题,我看着身边这个侃侃而谈的青年,只觉得我们应该十年前就应该相识,一时语塞也不曾想起使用相见恨晚这个词。
金陵之行已过去了两天,现在我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用手机记录下这段算是美好的回忆,以及那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觉得这才是江湖,不是小说中的刀光剑影,也不是庙堂的尔虞我诈,知己相随,纵马醉歌,这才是少年的江湖。
2021年3月9日下午4:00,我在文档中敲下这最后一段话,放下手机后又不禁想到,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
时间是一匹过隙的白驹,不知何时它已经走了好远,20岁的青春已经不能算是少年,但在青葱岁月的尾巴上,终于遇见了志同道合的青春。
致以此文,感谢作为我人生的老师兼好友的Y君,愿江湖上的所有少年,总有人与你的青春志同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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