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读《中国文化的出路》有感)

1720670122 2021年4月6日原创文章评论570 阅读12091字

学术思想大动荡时代大多将其定位在民国,吴伯雄称他们既具“旧学基础”又有“新学眼光”,然而究其缘由,大可不必说这个时代的文人较之其他时代有多清醒的头脑,有多独到的眼光,“时代造英雄”这句话也可适用在这,动荡下多笔剑文士。但也不是完全撇开文人眼光眼界不谈的,贫瘠的土地上难出花,也并不是说沃土下必是繁花遍地。言论如时代催化文化,时代是文化之基等云云,但并非时代是文化的充分条件,文士的能动与创造才是真正的筑泥建瓦,而时代恰恰只给予了一方土地。

民国之时,老学究还标榜着状元榜眼等等,西装革履的绅士也摇头啐着文化之腐朽,更有学生们的游行文化:文化大杂烩也不过如此了。为什么说民国多涌现一批批大师,而更往前追溯却没有呢,其无外乎中学原来的基础内涵已大体定形,而往后文人若想走这条路无非是在已塑完形的陶艺上添加纹饰,也难以有所突破和大作为,而当另一种文化体系凭空出现在中华大地时,便开启了另一方领域,在荒野中拓荒来的成就远比在阔野大地上修补大得多。因而时代很重要,成为某某学的第一人总是为人所铭记的,而往后就算纹饰修补得再好也不过得个集大成者名号,更甚只是说继承发展了某某学,名气也不如前者响亮。

从文化与人类的关系上看,本书有写到“有了人类,必有文化”,然我想到当下的文化现景,当物质文明成果接踵而至,而人们正在丧失正确的文化标准,或许可以说文化进入了“精致时代”,图书馆特色化,图书精巧化,而读者精简化。周作人先生曾说:“社会不但需要果蔬药材,却也一样迫切地需要蔷薇与地丁。”那些只关注果蔬药材等实打实的物品的人也确有辩解,也见一篇文章中所言,并非是他们不想临文化之美景,而在于文人在俗与雅之间早设了门槛,无外乎是要使读者简而精,由此也是一大原因无法使高雅文化平民化。

但对于书中文化演进说,把文化分级的说法我是很不认同的,所谓从高到低演进,那这个“高”只是我们及现今眼光下的高:于时间言,当千百年后人类眼光更开阔化了,文化是否会返璞,以致最初的文化被认为是最纯真至高的也未可知;而于空间言,每个人都是文化的称,但每个人的砝码标准却不同,又如何标定文化的高低呢?便连高低都难以界定,又如何证明演进说呢,更况现如今的文化如色块斑点般铺展开,你又如何说这一块比那一块更接近真理的彼岸,原先每个人界定的理想彼岸便是不同的。

而究于文化的基础,书中有批判的一种是生物基础,其大概是人种智慧遗传等等,这不仅表现在中国的继承制上,也在西方某些国家的种族主义之上,无异乎是民族骄傲心,优越感作祟。其实再往里探些文化固守主义也是源于此,民国时期排外倾向在文化上也可见一斑。中国宁走复古主义,也不愿踏足到西化道路上,即使有些学习西方的,也常打着尊孔复古的旗号。就是说,中国人即使见到了他国枪炮船舰之利,可还是固守擦拭自己泛锈的铜器,颇有些敝帚自珍的意味。复古思想几乎贯穿中国思想之始终,孔子言周文化郁郁乎文哉,其不满于当下,于古找寄托,是在当时没有文化空间化的情况下,无法平行地找解决方法,不得已于古找出路。但也不好说在如果有空间化的情况下孔子是否还会选择前者,因为孔子文化大多是排外的。而在民国时期,空间化的文化大道已敞开大门,许多学者仍然作古,将旧文化反复咀嚼吐出又咽回,仿佛这样便可以寻到些治世之法,可已经咀嚼到泛白的文化再难榨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人们在文化的舒适圈里徘徊游走,也不愿绕过这座山去看看别样的风景。

或可说中国古来的封建文化多是压迫个性发展的,使人的思想趋同化,统治者加固权力便容易得多。也是说人们总是有“从低”的思想,在民众思想僵化,或是说“民智未开”的情况下,统治者聚拢这些散沙便容易得多,驯化一群无甚头脑的民总比使一群哲人听话容易得多吧,这也就是“从低”。而若人人都怀有己见,对于统治者而言,这些思想便会如洪水猛兽般吞噬他们手中的权力,那么手中的沙子便会像突然失去粘合剂般散开。

但其实也并非说人人都不愿走出去,而是环境大众压迫无法得生。书中提到一个故事,说是武灵王想采用胡服,而众臣皆反对。由此见,就算有人怀有出新思想的苗头也会被众人的土壤压回去,即使那人是皇帝也改变不了什么,更况平民呢。

而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仍有千万苗头破土出来。陈独秀先生便是其一,而其根本否认中国的一切孔教化是我不太认同的,也与作者的全盘西化论不太相符。他主要提倡的是德先生与赛先生,而并不能以此代表西方文化的全貌,而以我之见,其思想的原因在于,他了解的西方文化也不过是冰山一角,在当时情境下,为追求快速改变,急于摈弃现有文化,但预备接受的文化又没有完全准备好,由此造成了青黄不接的现象,也是其思想的不成熟之处。

而对于在讲“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想法时,背景之下用的是“不得不”三个字,于“不得不”情境下去接受一门文化,其出发点首先是不好的,或者说是不那么有利的,因为需其用,所以没有完整地了解,究其源,明其本,而是探其表而用之。其次,在“不得不”中存有不甘心,不情愿的情感色彩,如我们日常中“我不得不写作”“我不得不早起”……由此总总,其于模仿学习他人之上也很不尽心,也是此思想难以带领中国文化找到出路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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