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早拾

xiaxiaozhen 2021年6月3日原创文章评论319 阅读1204字

我家老宅颇有年头,可溯到清时,两厅三井,砖木构造,上头铺着灰瓦。常有白猫花猫在顶上,悠闲踱步,你万不能惊扰它。它若惊着,跑起来噼里啪啦,瓦骨折得更严重。每年春雨前,爷爷必定请人来修补受损瓦片。俗称“捡漏”。捡漏时扔在天井中的瓦片,常被我捡走当做过家家所用的盘碟。被石头捣好的野草“菜肴”,也因此有了安家之所。

三进院外,还有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爷爷手下建起来的一栋两层青砖房,我爷爷说楼中的木楼梯、木栏杆都是他亲手做的。青砖房和三进院的下厅左厢房合在起,就是我是儿时居住的场所。我老宅这份年代感,颇有名人旧居的意味。也说不准,可能过些年,就有人带着锤子钉子在门口敲上“XXX故居”木牌子。(到时候如果没人来敲,我就自己敲)

在老房子是很自由的,就拿洗澡这件事来说吧。夏天是可以直接提桶水到天井里洗,当然只有我和我表哥有这待遇。抬着头就着天暮中的星星,一瓢一瓢的水泼到身上。叫做“洗泼汤”客家方言音为(sěi xiù tōng)洗完后,奶奶拿浴巾裹着我们到大厅的长竹椅上穿衣服。

冬天天冷,一般不会天天洗澡。找个天气晴朗的下午,太阳斜照到大厅。奶奶搬出洗浴槽里的大木盆(脚盆)​安置到照得太阳的厅角,细致的垫起木盆的一头。我就坐在木盆里晒着日头洗着热水澡,享受着太阳这天然浴霸。

不冷不热的日子里,就要憋屈的在洗浴槽里洗澡,也是在木盆里。奶奶打的热水一开始总是太烫,我就要哇哇叫。她老说:“又不是杀猪,老叫唤什么。”

如果碰上端午节,还要洗煎好的草药水,黄黄的,上面还飘着残存的叶子。带有独特的气味,我觉得挺好闻的。洗了倒也不会染色,所以我还是较喜欢的。

少女情怀总是诗,小孩心思总是吃。老家自有其独特风味。虽然现在想来当时的食物看上去格外贫乏,但是还是不影响它在我心中崇高的地位。我奶奶的拿手菜,不过于炒芋头丝、红萝卜炒白萝卜、炒长豆角、煮芋子,这几样。但是细微平凡之处,才见伟大。奶奶的芋头丝炒得炉火纯青,大芋头用刨子刨成细丝。大铁锅小火慢焖炒,一道菜可以下三碗饭。奶奶的红萝卜炒白萝卜是没有肉的,但是我总惊讶于它可以炒出有有肉的味道。如今我暗自思忖,怕是做菜用的猪油在其中起到了美好的作用。

绿绿的长豆角,我总喜欢先埋在饭里,然后认真的把它刨出来。假装它是刚刚长出来的一根竹子,然后一口一口把它吃掉。“挖宝藏”的游戏总是乐此不疲,但是偶尔没把饭刨到嘴里,掉在地上可就不那么美妙了。老家大厅的黑土地,绝对不符合三秒定律,更像是人参果树下的土地,让食物有去无回。

奶奶家的煮芋子,更是常客。切成块的小芋子。煮得烂烂的(lòng sòng的除外)粘稠的芋子汤汁也是配饭神器。大人常说:芋子浇饭无人知(yǐ zǐ táo pùn māo nēng dī)意为丝滑的口感能很快下饭。

写到这,傍晚吃的鸭子粥已经消化殆尽。想到以前晚上饿的时候,奶奶总是让我温水泡饭,配上爽脆微甜的萝卜子,刷刷一碗下去就饱了。现在是吃不成了,我又饿得慌,那就暂且搁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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