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聪明人

1730831911 2021年6月13日原创文章评论251 阅读1345字

旧公寓楼的大门已经生满了锈,不管是货物还是死物穿过,它都会发出咯吱的刺耳声响。

小马就住在这样一个旧楼里,这座城市还有许多个小马住在这种爬山虎挤满墙壁的旧楼里。

和其他小马式青年不同的是,小马并没有太多强烈的欲望搬离这里。因为从小到大他就一直习惯于在忙碌后回到这样一栋略有些潮湿和破旧的楼房里。

当然,屋子里还得有些洗洁精和剩菜剩饭的味道,这样才显得完整。如果家里有人生病,还应当添上一味中草药味儿。

小马走在狭小的巷道里,偶尔头上还有一两滴莫名的水滴落下。这种来历不明的液体拫让小马头疼,若只是空调水滴也就罢了,如果是哪家洗漱用过的水,怕不是要沾染上什么怪病。

不过让人宽心的是,这样的巷道并不多。瞧!前面不就是大马路了吗?

挤出拥挤的巷子,只见天空染成深蓝色,连一朵云都见不到,剩下半边的太阳发出红与紫杂糅在一起的光。

小马很得意地欣赏着巷外的景色,他觉得这芸芸众生中多少会有两个聪明人,像陶渊明那种。自己虽然比不得陶渊明,但也应当算得半个聪明人。

哪个平凡人会在劳累如此一天之后,还能找到生活里的美呢?他这样想到。

“很漂亮吧?”

小马瞧了瞧说话的人,一个女人。中等身材,眉毛有些粗(他看脸习惯先看眉毛),鼻子和嘴巴的间距有些短,据说这是短命的象征,脸不说圆润,但也不尖细,小马不懂得如何形容女人的脸型。不过女人的头发很是漂亮,不是电影里的那种绚丽的漂亮,是一种很好看的朴素。没有胶圈的束缚,就这样任着一缕缕发丝大方的垂下。

一个很一般的女人,小马这样想着,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头黑发,恐怕女人在小马这儿只能得到个平庸的评价。

可是,这个女人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小马从小到大没有和女人打过交道。当小马还是个男孩的时候,就对那些能够轻易抹出眼泪的女孩感到害怕。如今小马变成了男人,女孩也变成了女人,但是小马的那份畏惧依然是在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小马并不认为女人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还很少见得这样好看的傍晚,以前只在书里看到过。”

小马更加对女人噗之以鼻,这里的傍晚几乎天天如此。不过小马不会开口纠正女人,毕竟自己是半个聪明人,若是要纠结于这些庸人,那就落俗了。

“不过这不算我见到过最好看的傍晚,以前我在日本看过樱花飞舞的傍晚,在晚霞的照映下,樱花瓣好像染上了红酒,连花香都变得醉人。”

小马震怒,这女人庸俗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不识货。国外的月亮当真就比国内的圆?

小马思索着用什么漂亮的话记到这个女人,最好能够像庄子孔子孟子什么子之类的话让人目瞪口呆,心生愧疚。

“女士,如果你觉得日本的晚霞和樱花好看,无可厚非,但你说日本的傍晚美于这儿的......”

小马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出自己绞尽墨水想出来的句子,但还是因为太过于紧张导致有几个字的发音都变形了。

女人还没等小马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就把头转了过来,原来那一头美丽的头发下面藏着一对耳机。

“给你说,刚才有个男人以为我在和他讲话,身材不高,还一副大众脸,自我感觉良好。”

小马望着女人的背影,心里骤然生出许多念头,搅在一起,揉成一团,小马只觉得嘴巴里全是那些怪异念头发出的味道。

带着这样一嘴的味道走到老式公寓门口,小马只觉得不得劲,平日里那种闲庭信步的感觉也没了。

几步上了楼,自家门前还贴着自己写的清幽居的牌子,小马怎么看都觉得扭捏,只好一把摘下牌子,嘴里骂了句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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