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丹河水畔

damo 2021年8月19日原创文章评论284 阅读6606字

老家其实不远,半小时车程,过一座小桥,丹河北岸便是。

以往轻车熟路一会儿就到,而今天,我费劲周折才找到回家的路……

城市扩张,老家村东,依山而建一座高铁站,为了打造一座崭新的“丹河新城”,老家所属村子连同附近的几个村子被一起拆迁,严格的说,是拆而不是迁,是将整个村落,除有价值的古建筑和寺庙外,其余的统统夷为平地,又在原址选出或者平整出一块地盖高楼,村村连片,分为居民区、商业区、康养区、学院区等,据说,更规划有区域性大医院、海外投资的康养中心、规模宏大的会展中心,湖心岛、星级酒店等等,结合丹河快线、四纵四横的交通网,等同于一座新的小城诞生,城市新的细胞卵生于此……

曾经若大的村落变成一片废墟,年少时,感觉那时候的村子好大、村口的路好远,大到某条小巷、某个深院都不敢踏足,心里恐惧的好像有一种神秘望而却步。远到村西头的辘轳井、村东头的谷堆村、村北边的五谷山、南边的龙门口都不敢去,太远了,远得好像一天不能往返,唯恐迷失自己……

我幼年居住的地方叫“花园”,不知名字出处,父母好像也不晓得,因为他们也未曾提起。“花园”南北纵向不足百米,估计也就七八十米左右,南北各有一硬山顶式小门楼,门洞下面能站些人,能遮个日头避个风雨,尤其南门,门洞宽阔些,两侧摆放着青石板、长石条,人们早晚都端着碗在那里或坐或蹲甚至站着吃饭、侃大山。早,家家统一小米饭,那种大缸碗满满的。午,高粱面外加两样其他杂粮面,偶尔会有少量白面混杂的三和面面条等等。晚,无外乎米奇、汤面,有时是那种菜饭,说是菜饭,其实就是酸菜或者白菜叶子,再放一些地里能摘到的其他什么菜,类似一种粥而已。那时能吃到的蔬菜品种少的可怜,记得我家秋季盛酸菜的大缸比我当时都高出些许,也粗壮的多的多。白面,节日里或家里来亲戚或有贵宾才能偶尔享受一次,好像白面粉也分为一等面二等面的。至于大米饭,平常家庭过大年也不一定能吃到,鸡蛋、肉类属于春节特供,那时“过年”的味道醇正,气息醉人……

记忆里花园南大门从来没有过门板,也无保安把手,属于典型的开放式小区,地面不规则石板基石,被磨得黑亮,好像还有车辙印痕,一次我在南门口还被牛车拦腰碾压过,那个赶车的老头我依稀还有些影像,不是“花园”的人,反正是一个生产队的,住“花园”老后面一个院落,头发稀疏没几根,胡子都白了,穿那种宽大厚实的粗布黑色棉衣,疙瘩袢的扣子,黑色大腰、小腿很细的那种束脚棉裤……除去南北门洞下的石板,花园中央就一条黄土小道,雨天泥泞的很,那时候的人们都是雨天一身泥热天一身汗。 “花园”横向也就几十米宽,沿中间小道东西、南北分列几个院子,西边紧挨花园南大门便是我家住那个院子。再,后面还有一个院子,东边有三个院子。然后中间部分,猪圈、鸡舍、茅厕和煤池的若干分布。大致整个“花园”正中位置,一棵大树枝繁叶茂,炎炎夏日里好大一片阴凉。

我家是两进院,正门朝东,门头简单,好像是悬山顶式,门框很结实,不知为何木质,门扇、门框好像为同一种木质,也很厚实,门扇就一铁质门搭可以上锁,两扇木门上下均有大约3公分左右凹凸不平的铁皮用铁钉订实包裹,门扇后面粗壮的门栓、门插、深深的槽痕,甚是古朴。很奇怪,门枕石很简陋、无门槛,无门环、门扣,估计是我记事起就已经损坏,门脸有三块木板组成,三个木刻字迹已不是很清晰,惭愧,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是哪三个字。紧挨大门南房三间便是我家,里生外熟(不知是否这几个字),就是房子主体结构用砖砌筑其他墙体是土胚那种建筑构造形式。再里面,就一简易照壁,悬顶,瓦片残缺,中间好像有荷花砖刻图案,照壁后又三间南房,再往前为西耳房,属于另一家。西边正房、对面东房各为邻居家。 后院大门比较正门稍微小了些、也更简朴些,东西两侧墙面原有青砖浮雕,怎奈图案太过破损和脏了些,辨不出为何物,一侧倚墙靠窗搭建了一个小厨屋,一侧沦为煤池。进二院左侧有西房,右边东房也属于我家,我家北墙滴水距离为一东耳房。小时候,冬天很喜欢进里院邻居东耳房玩儿,炕很大、火也烧的旺,很暖和,惬意满满。正房堂屋,下有三台石阶,外面墙体最完整,青砖厚实,抹灰齐整、墙面干净,室内现已记不得为何模样。 那时候每家都是兄弟姊妹们好几个,若大的院子总是人生嘈杂,又都是年幼时分,不懂事理,不免每日打闹几番,一天里每每都能听到孩童的啼哭和家长的训斥声,很是热闹。

记忆里,尤其外院东屋一家,我们是本家,有夫妻俩人,育有三个男孩。小兄弟三个,间隔三五岁,老大长我几岁,体弱,个头还比我矮,因为屡次留级,还和我同过班,一头好像没有顺溜过一次的头发,总是直立于大脑袋上,皮肤黑黑、糙糙的,眼睛略显呆滞,没有少年本该有的那种清澈、机灵。至于学习成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偶尔考个倒数第二那还是因为倒数第一发挥失常,后来才知道是某种疾病导致发育不起来,身体、心智都非常人状态。

东屋老二,相比较老大,个头大、体质好,憨头憨脑的,从小就不识袜子为何物,大冬天都敢袒胸露怀,至于别的季节赤个脚光个腚很是自然。现在我都记得,老二一到夏天就有夜盲症,眼睛看不清楚东西,花园里的大人、小孩儿都想逗逗他,让其双腿战战兢兢、撑起胳膊两手摸着找。老三,由于年龄差别大,记忆里不是太清晰,感觉也就是老三稍微精干些。

不知何故?老大、老二、老三被邻居们分别叫做“大煤水” 、“二煤水”、“三煤水”。煤水二字,我现在都不能确定是否这两个字,暂用这个读音吧,听上去就不是褒义词,那时候的人们也并不会刻意贬低,可以理解为那个时代的一种善意的消遣打趣吧。

之所以想起外院东屋一家,是因为这个家庭后来太多的不幸,令人唏嘘。 夫妻俩都是本分勤动之人,却改变不了自己的生活,甚至某些灾难降临时更是无能为力。老大由于疾病好像十几岁就不在了,那个看着有些萎靡,身体孱弱的少年的影子定格在每个”花园”人的记忆里。从第一次听到“大煤水”不在了,直到现在都没人再提起过他。

老二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后来染上恶习被相关部门处理过,老婆丢下一个男孩儿跑了,老二就天大地大、江湖唯我独尊,再无约束。听人说起过,小酒天天有,不醉不罢休,苟且的日子潇洒快活。前些年的一个夏天,老二年纪轻轻的也走了,起因是一外乡人在村河岸边上钓鱼,鱼竿掉河里了,老二为了挣个百把块钱跳河里捞,然后,再也没有“二煤水”了……

老二从小憨胆,夏天就泡在村边儿的河里,体质强、水性好,猛子扎的远,我们大孩子、甚至成人都不敢去的龙门口“轱辘瓮“他都敢跳下去。龙门口“轱辘瓮*是一片天然水域,小时候感觉水面很大、深不见底,加上一些传说,我们村儿大人小孩儿都会对龙门口、“轱辘瓮”敬畏几分,一般人不敢独自靠近,更不敢下水,龙乃水中神灵,龙门口“轱辘瓮“或许是神龙栖身修炼之场所,冥冥之中人们会有些特别心思。而老二,我亲眼见过,一身光溜溜的从十几米高的崖边一跃而下,尽管水花压的不大好,但一个猛子扎下去好久才浮出水面。 “二煤水”也不在了,这个猛子扎远了些,再没回到岸上......走时一身光溜溜的,一如他光溜溜的来到人世间,从小喜欢光溜溜的在村儿边河里玩儿水,喜欢高光时刻,站在龙门口“轱辘瓮”高高的悬崖边光溜溜的一跃而下……在他最熟悉不过的河水里,用他最喜欢的方式解脱了,人生的旅途终于走完了,这样的终点也许就是他灵魂最好的归宿。 我曾听过老二的消息,也曾数次回老家碰到过他,总是一副衣不合身,蓬头垢面,满身脏兮兮的样子,口齿不太清晰,但眼神却很干净,表情真挚的叫我一声:叔叔,回来了。

老大、老二走了,人们甚至叫不上兄弟俩真正的名字。但噩运并没有止停下来,“煤水爹”病了,脑血栓引发半身不遂,最能挣钱养家的那个男人再也站不起来了,村儿里给办了个低保,好歹“煤水爹娘”能有口饭吃。

我最后一次看见“煤水”家人时,是在“煤水爹”的葬礼上,我陪母亲去的,上了些贡品、随了份礼,母亲和煤水妈短暂的交流,也见到了“三煤水”。至于老三,也是年龄老大才娶上媳妇儿,女人带一孩子过来的,过来又生一孩子,还有老二走后丢下的孩子,统统都有老三养着,拖大带小,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丹河水由西向东流淌着,在我年幼时候它鱼游蛙鸣清澈见底,河堤两岸绿柳成荫瓜果飘香,水未央碧草萋萋清波粼粼,蔚蓝天空朵朵白云倒映水中,水天一色。夏日炎炎时,知了声声中,上地劳作的人们热了、累了,就蹲在河里的大石头上双手接水喝上几口解渴去乏,三伏天酷暑时,更有扎堆结对光腚的孩童水中嬉戏。那时的丹河水清澈甘甜,那时的丹河两岸如画如卷,那时的人们朴实单纯……

老家的人们没有想到过拆迁,更没想到过拆迁会来的这般猛烈,如地震般的迅疾猛烈,甚至来不及过多的思索。不足一个月,人们便搬空自己的房屋,离开自家的家园。而后,机器轰鸣,一堆堆废墟换回来的是几十万、上百万的拆迁费,还有注明几百上千平米的房屋拆迁合同。家乡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憧憬着未来美好的新生活。 我家房子不算多,除“花园”里那几间房,还有后来不远处一胡同新建的一个院子,平日里父母住那里,我们姐弟也经常回来住些时日。

我也是上心,听说拆迁,心中大乐,恰巧花园老院房子年久失修,背靠路边三间南屋,一间屋顶连同楼板坍塌,旧房是与隔壁邻居发小一家共用的“伙山墙”,连带发小一家,也有一间房子遇难。 发小政府机关任职,有一些信息资源,我们平日关系甚好,商量后得出结论,为了争取拆迁最大利益,决定尽快翻修。于是乎,我便伙同发小开始筹备,找木匠师傅,谈条件、宜事项、选材料,造合同,诸多备份,往返数次,搞定。

本是开心事,却有些失落,原来老屋楼上我积攒多年的一些老物件丢失。特别是在我年少时村子里驻过部队,我家楼板上藏有诸如捡到或通过交换和其他方式得到的子弹壳、子弹夹,还有机关枪那种大的弹壳,黄铜材质,光灿灿的,我很是喜欢,攒老年了。当然还有一些珍藏的属于我们那个时代特有的宝贝,如铁环、小人书、小玩具等,问木匠师傅,人家没见着,万分遗憾,这个世界找不回来了。

拆迁工作顺序展开,最为重要一环:迁墓地。我记事起,每到清明时节,就陪过父亲在离家不远处一块田里看似墓地那种土堆处祭拜。可父母说过缘由,生产大队时候我家墓地就找不着了,祭拜之处只属于墓地范畴,只能敬一份虔诚敬畏追思之心之情,可那里并不是我家墓地。开个家庭会,全家一致郑重表态,趁老父老母现在有些记忆赶紧找回来迁到预定公墓,于情于理,这都是重中之重一件事。

这种事情不好找人,也算幸运,虽几经周折,费好大劲,居然就找到一熟人,这样也好说话,省去了诸多不便。人家有相应的设备和人手以及祭奠所需的一切物件物品等等,更懂得繁琐的祭奠礼仪。父母亲有些犹豫,不敢确定具体位置,又找来一邻居:以前生产队队长,现已七十几岁的老头,三人一致确认大致方位,机械操作一通后,终觅,随后选个日子按照相关礼仪下葬于公墓,又折腾两天时间制作墓碑,终得圆满。 人念旧物念新,原本以为都是老邻居本家的,给予情面,拆迁又属于几辈子难遇的大好事,测量面积就是有些异议也不会大动干戈,协商解决即可,颇有些出乎预料,花园里面的人们,不止我们院子,所有哪怕就是一个院子两户人家,都吵的不可开交,总之,有邻居就有分歧,都有一本不太能算清楚的糊涂账。后来得知,整个村子,覆盖上周边几个拆迁的每一个村子都存在这样的现象。

院子邻居多,人也多,职业各异,有工人、农民、知识份子、政府公职人员,个体户小老板、其他自由职业者等等……身份地位悬殊,羽量级与重量级差距。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隐藏某些说不清楚的存在……

果然起了纷争,矛盾主要集中在西屋两家,本隶属里外两个院子,外面看没有争议,宅基地都是三间,本该一清二白。可由于打土豪分田地历史原因早就,实际情况是两家房子中间夹着一间房,且该间房子中间砌一堵墙隔断分成两小间,面积不同各属于两家所有。而该间房子楼上却单独属于另外一家。宅基地算拆迁面积,楼上算造价,都能折现成银子,偏偏当初土地证没有能够分清楚,楼上楼下都注明各自属于一家所有,当然吃亏的那家一万个不乐意,更甚,此家负责人F先生身份特殊,人家就是管土地的,咋办?

政府成立有拆迁办工作组,我们村儿被切割划分成若干个片区,有党员干部带队分片承包。拆迁声势浩大,形势咄咄逼人,让人很焦虑、惶恐,略感情况不妙,我和发小找来工作组里的朋友,专门给西屋两家重新测量,房子是分清楚了,可F先生家测得总面积还是比手里的土地证本本上少了十几平米,人家不干,搁浅呗!

期间有过两次协调,由于工作原因我未能到场,过程据说不是太和谐,也不知哪位大嘴巴惹恼了F先生,导致他拂袖而去,再无结果。

不能无限期停摆,F先生虽然年岁长我,可童年我们在“花园”老宅一起长大,两家互有交集,逢年过节都有走动,未身居要职之前空闲也多,也曾偶尔询问一下我的状况,我知其确是秉性耿直之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因为彼此两家这样的交情,邻居们便委托我与他沟通,F先生也并无拖累大伙之意,也想尽快解决,可的确数据误差,窝一肚子火气转化为电话里足足数落我N分N秒,又成功的把这股无名之火转嫁给我,我自己也很憋屈!无奈,又恳请发小及其大姐,弯弯绕绕找到F先生大哥,再次约到他,邻居们再次回到花园,还是委托那位老兄带队,对大院重新测量。这回我是做过功课的,专门请教国土资源局一朋友,拿到计算公式,彻彻底底把院里里外外哪怕犄角旮旯一砖一瓦丁点的地方都要分的一清二白,摆事实讲真理,以德服人。得出的答案就是:外院西屋家实际面积是多了些,应该退出多余部分。而整个院子实测面积比原来多了十平米,困难迎刃而解,添空补差,再有F先生也顾及乡情放弃了些许自家的利益,院子又回归往日的寂寞。(实际情况远精彩很多,曲折可鉴)

其实老院子早已无人居住,荒芜已久,庭院只剩下几处墨砖青苔、颓墙绿芽,几家的老房都历经岁月磨砺,年久失修,有坍塌的迹象,外院”煤水”一家甚至把房子几千元贱卖,更有其中不乏城里都有不止一处宽大舒适的楼房,拥有价格不菲的座驾,资产丰厚,区区几平米造成老邻居们心中隔阂似有些遗憾。 丹河水静静流淌,一架斜拉索大桥横跨南北两岸,桥面宽阔、车流川息,桥下清风徐徐,微波漾漾……高铁站白色的子弹头呼啸而来,旅客熙攘。五谷山公园地被青青,乔木葱郁,繁花绽放时节,红粉绿秞翠满山岭,清晰的红色步道沿山势起伏蜿蜒……凤栖湖水波粼粼,桥孔细水、朱阁飞檐……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来……暮色中,中华灯点亮,华灯初上,站台、广场、丹河大桥、高铁快线霓虹闪烁,流光溢彩,繁华初显。

晨辉中,老家的土地上塔吊林立、机器轰鸣,焊光闪烁,搅拌车往来穿梭……需时日,街道纵横,高楼耸立。向贫穷弯腰屈膝几辈的人们挺起胸膛伸直脊梁,用坚韧和执着,生生不息地改变着自己生活和命运,已经触摸到即将到来的幸福,从一堆堆瓦砾中走向钢筋混凝土的新家园……

再也不见云低风疾、河面如镜,燕子低飞鱼飞跃,几处轰雷、落雨纷纷,雨珠儿撒满河面,那浅浅点点的水花儿;再也不见村东头露湿的山麓云雾袅袅,蔚蓝的天空,那道绚丽的彩虹 ……

老家的记忆被抹去很多,可沉淀心底的刻骨铭心、魂牵梦绕,那些场景和画面恍如昨日……那是五更时分父亲上班推车的声响,是露水润湿的田埂上母亲手里挥舞的锄头;是疏星冷月下父亲肩上一扁担沉沉的红薯、赤脚淌河归家的艰辛,是那盏浅浅油灯旁母亲细细的缝补、姐姐们伏案执笔、哥哥的局促不安和火苗暖暖的灶台边土炕上我微微的鼾声,油灯空明的老屋,我的家;是春节飘落的雪花,门上大红的对联,窗台白色绵纸上巧巧艳红的剪花儿,是祭祖焚香时那股浓浓的味道,窗外零点起就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清晨雪地上那片片屑红;是春暖花开头上柳条编制的花环,是炎炎日头下麦场麦咭上的筋斗,是秋果硕硕酸枣树下满地的欢愉,是皑皑白雪里的打闹追逐;是屋顶的雪融、烟筒里的青烟、屋檐下的冰挂;是河岸边的沙堆,是雨地里的泥巴,是山谷中回荡的欢声笑语,是山岗上列队齐整的一群少年郎……是课堂里滑翔的纸飞机,校园钟声悠扬回荡……

丹河水悄无声息,日夜流淌,流过童年的时光,流过青春的岁月,流过花园老树枝繁叶茂的阴凉,留下历经雨雪风霜裸露的圈圈年轮,讲述着“花园”里的老故事,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欢颜忧伤聚散离合,繁华和落寂……流过浓浓的乡愁、纯真的年华,懵懂的情感……长长的夜,无尽的思念,梦醒时分无限的惆怅、无法释怀的痛楚……

老家在丹河水畔,丹河水轻轻地流淌,从晨曦到暮色,从春花到冬雪……

——2021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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