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围点打援

wp4149 2021年11月21日原创文章评论178 阅读9412字

夜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似下雾一般。远处的监听站几个窗户透出的那微弱的灯光,使夜更显寂静了。只有那发电机还在不知疲倦的“突突突”、“突突突”,一个劲儿的唱着与这个夜不协调的歌。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夜空是那么清澈透明,天上的月亮是那么洁白。月光洒下来照在树上,像给树叶涂上了银色;照在地上,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辉。满天的星星像是一个个调皮的顽童,背着妈妈溜出来玩儿似的,眨着眼睛,裂着嘴像是在向人们微笑。

“利剑侦察分队”分队长“笑面虎”秦沂岭,正在全神贯注的写着这一段临战训练的总结。他的一个警卫员兼通讯员“眼镜蛇”郝小平靠在椅子上,另一个警卫员兼通讯员“金钱豹”刘力趴在桌子上。二人开始还强打精神的在坚持,“笑面虎”几次三番让两个部下去床上睡,可是二人就是不肯。实在疲惫不堪,再也抵抗不住了,二人不由得沉沉睡去。

距“利剑侦察分队”驻地不足两公里处,是总部南疆军区监听站基地。基地警卫连的连长吴有贵是个老兵了,河南武陟县人,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荣立三等功一次。可是,他当了十六年兵了,还是正连职,在部队再混下去也没啥意思了。家里边“包产到户”了,还是尽早转业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儿,伺候好那一亩三分地,小日子也错不了。这人呀,指不定啥前儿就马粪蛋子发烧。击溃越军“影子部队”的偷袭之后,监听站警卫连荣立集体一等功,连长吴有贵荣立个人一等功,被破格提拔为广西边防某团某营营长。

按照吴有贵的安排,离大门双岗不足五十米处,还设有一个暗哨。这种布哨的方法是“铁军师”师长张将军的发明,叫做“交叉岗哨”。并很快在南疆前线所有的部队中普及。简单的理解,就是两组哨兵交叉相站,一明一暗,每个哨位都可以看到对方。这样,只要其中一个一有异动,或遇敌情或被偷袭,另一个立马就会发现,迅速发出战斗警报!这样一来,不管越军来偷袭的人动作多敏捷,都会被及时发现。

“笑面虎”和吴有贵没有想到,其他的人也没有想到,危机犹如夜深人静出没的恶鬼般,正呲着獠牙,吐着滴血的舌头在一步步逼近。

黄明上尉是越军“影子部队”一连的连长,是一位久经战火考验,屡立战功的有名人物。他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从被他击毙的 “三角洲部队”士兵的手腕上摘下来的瑞士夜光表,离开始行动还有三分钟的时间。他又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监听站内的动静。一切顺利,监听站内一切正常。当黄明手表的分针和时针都重合在“12”的时候,“影子部队”一个小组掐断了监听站和外界联系的电话线。

监听站警卫连站在路口的两个哨兵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相继颓然倒下。偷袭的的越军士兵的确是高手,他们掷出的飞刀极准确地插进了哨兵的脖子。哨兵被割断的颈动脉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草地,他们想喊,可是发不出声来。想扣动扳机,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哨兵极不情愿的大睁着眼睛,眼前越来越模糊,直至一片黑暗。几乎是同时,“啪啦”一声枪机的轻响,监听站房顶上站岗的战士被旋着消音器的“SVD”一枪打到。

一招得手岂能让人,越军“影子部队”士兵一跃而起,悄无声息的向监听站冲去。

吴有贵安排的“交叉岗哨”发挥了作用,几乎救了包括监听站在内的所有指战员。今天,放暗哨的是个新战士。午夜,是一个人最困的时候。这名战士伏在草丛中,开始的时候蚊叮虫咬的还没有睡意。可是时间一久,这名战士就有点忍不住不断地“磕头”。忽然,他猛地一抬头,只见大门上站岗的两个战友正摇摇晃晃的摔倒。这名战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正纳闷儿呢,“呼喇”一下,从草丛中钻出来十几个黑影,猫着腰,向监听站冲去。

“唉呀妈呀……这是敌人摸上来了!……”这位新战士一下子睡意全消,吓出了一身冷汗,汗毛全立了起来。他想都没想,把手中的“56式”半自动一举,“啪”的一枪,正打在冲到距他也就五六米远的一个面目狰狞的敌人额头上。这名战士的“56式”半自动正转向另一个黑影,却不料另一个“影子部队”士兵的“AK74”突击步枪一个短点射就将他打倒了。

太可惜了,中弹的“影子部队”士兵离这名战士的潜伏哨位这么近的距离,开枪是不需要神枪手的。这名战士又是突然从暗处向明处开火,本来是可以占上风的,关键是这位战士手中的武器太差劲。要是这位新战士的手里拿着的“56式”半自动换成可以连发的“56冲”的话,“影子部队”吃的亏还得大,没准儿得被这位新兵蛋子扫倒几个呢。

警卫连湖北籍的代理指导员探亲回来了,特意给连长吴有贵带回来家乡的特产“楚味鸭颈”。吴有贵一尝这“楚味鸭颈”,果然是从未见过的美味,不由得多吃了几口。也不知道是“楚味鸭颈”不新鲜了,还是吴有贵的肚子享受不了这种具有几千年历史的美味。半夜时分,吴有贵的肚子忽然一阵绞痛,“咕咕”直叫。吴有贵只好嘴里“嘀嘀咕咕”的咒骂着,套上裤子,戴上帽子,披着上衣上厕所。新分配给吴有贵十七岁的通讯员王二牛,似乎天生就是伺候领导的材料。吴有贵一起来,王二牛立马就醒了,赶紧也穿上衣服,挂上子弹带和手榴弹带,提着“56冲”和吴有贵的“54式”手枪跟了出来。

吴有贵一回头,捂着肚子,呲牙列嘴的说道:“我就上趟茅房,又不是武装越野,你拿着这些个东西干什么?……”

王二牛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连长,你不是总教育我说咱们这儿是前线,要时刻提高革命的警惕性吗?……我寻思着这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

吴有贵肚子疼得要命,哪儿有闲心听王二牛啰啰嗦嗦的说些用不着的。没等王二牛说完,吴有贵就边捂着肚子往厕所跑,边回答:“那你就拎着吧……”

吴有贵蹲在厕所里“吭哧”、“吭哧”的方便,王二牛就忠诚的持枪守在厕所门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也许是当初修建基地的时候怕有味,所以就把厕所修得离宿舍远了一点,离基地的大门也就百十来米的样子。所以,王二牛在明媚的月光下,是能够看得到大门的哨兵的。当大门口的哨兵被袭击的时候,王二牛还真看见了,但是他满脑门子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暗哨被“影子部队”的越军士兵打倒了,他这才恍然大悟,边慌慌张张的“哗……”的一梭子子弹扫过去,边大叫道:“连长不好了!……越南猴子来了……”

王二牛的话音未落,一个“影子部队”的越军士兵手中的“AK74”突击步枪一顺,一个短点射就将王二牛打倒在地。王二牛牺牲的还是很可惜,毕竟是新兵没经验。这要是有实战经验的老兵,打起仗来绝对不会诈诈唬唬的,他们一定会像吝啬的商人一样,仔细的算计双方本钱之间到底有什么差距,怎样才能用自己有限的本钱去换最大的利益。老兵要是见到自己的哨兵被打倒后,决不会勃然大怒,立马扑过去替战友报仇,或者是惊慌失措的乱开枪,他们会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哨兵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下面该轮到自己尽职尽责了。打仗嘛,要是死几个人就冲动的大哭大喊地要报仇,没准仇还没报呢,自己先被对方撂倒了。这么干的其实也不在少数,那大都是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这就是老兵和新兵的差距。

暗哨的第一枪一响,不用王二牛瞎叫唤,吴有贵就知道坏菜儿了!这一吓,他的屎也没了,顾不得擦屁股,提上裤子就往外跑。到了门口,他一个侧滚翻卧倒在地,边系皮带边观察敌情。见基地的大门处十几个黑影正向基地里冲,而他的通讯员王二牛躺在离他二三米远的地方。吴有贵赶紧爬了过去,先摸了摸王二牛的颈动脉,知道这孩子已经没救了。

吴有贵没工夫悲伤,他拿起王二牛的“56冲”,拉了一下枪机,发现枪膛是空的,急忙抽出王二牛腰间的手榴弹,拧掉盖,拉出弦,奋力向冲进基地大门的黑影扔了过去。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吴有贵飞快的抽出王二牛腰间的弹匣,换下空弹匣。他用自己通讯员的遗体做掩体,举枪瞄准手榴弹爆炸后烟尘中的黑影,“哒哒哒”就是一个长点射。烟尘中的几个黑影就像是看到了吴有贵向他们射击一样,纷纷敏捷的卧倒在地。卧倒的同时,子弹像雨点般向吴有贵扫了过来,把王二牛遗体前打得尘土飞扬。

唉,王二牛这淳朴善良的孩子,牺牲了还在用身体替自己的连长挡子弹。要不是他忠实的按连长教育他的话,不怕麻烦的背着武器装备陪着连长上厕所,赤手空拳的吴有贵突遇越军袭击,不死也得让人抓去。也许就是天意,尽管暗哨牺牲了自己,为战友们报了警,可战斗力强悍的“影子部队”要是发起强攻,包括监听站在内,还是会吃大亏。吴有贵也就阻击了“影子部队”这么三五分钟,就给警卫连进入战斗状态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其实,这个时候吴有贵就是不忍自己的通讯员遗体再被“影子部队”伤害,他也被敌人的“AK74”突击步枪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而且,“AK74”突击步枪的弹着点越来越近,离他的脑袋只有几十公分了。尽管有自己通讯员的遗体给自己挡子弹,还是有一发子弹“吱溜”一下贴着吴有贵的脑袋钻了过去,把他的帽子穿了一个对穿眼儿,把脑瓜皮划出一道血槽。鲜血热乎乎地顺着吴有贵的脸流了下来,惊得吴有贵冷汗顺着脑门流下来,这伙儿王八蛋好俊的身手呀。他奶奶的,今儿个算是碰上茬子了。

“笑面虎”正在奋笔疾书,突然,“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声远远传来,接着就是“哒哒哒”一阵急促的枪声。“笑面虎”睡意全消,立刻抓起桌子上的手枪,顺手将蜡烛拨到地上,一个箭步窜到门旁,将门打开一条缝,向外望去。这时,“眼镜蛇”和“金钱豹”也已经惊醒。神速的一个抓起“八一杠”,另一个抄起“79狙”,一左一右,把住了窗户。

枪声把所有的人都惊醒了,“利剑侦察分队”侦察兵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把抓住身边的“八一杠”,一翻身趴到地上,伸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距第一声枪响不到一分钟时间,又是“哒哒哒”一阵枪响。“笑面虎”听清楚了,这是“56冲”的长点射的枪声,枪声离这里起码有一公里。接着,又是一阵“哒哒哒”的枪声。“笑面虎”不由得一愣:“咦?……这是啥枪?……像‘AK47’,又不像‘AK47’!……”

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容“笑面虎”去想这是什么枪了,这时枪声已经响得分不出个点儿。“笑面虎”关上手枪的保险,对“眼镜蛇”说道:“吹紧急集合哨!……”

“是!……”“眼镜蛇”答应了一声,冲了出去。片刻之间,就响起了“嘟……嘟嘟!”“嘟……嘟嘟!”一长两短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看出来训练有素了,“笑面虎”镇定自若的重新点着蜡烛,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他对自己的兵集合速度很满意,警卫连的速度稍慢,可是也比《大纲》上要求的速度快多了。没有两分钟,操场上就响起了警卫连连长苏尔刚的大嗓门儿:“三排长,按预定方案警戒!……一排长呢,紧急集合部队待命!……”

操场上有点乱糟糟的,显然警卫连在集合。“笑面虎”刚想走出房间,突然电话铃声响了。他赶紧转过身去抓起电话,说道:“我是秦沂岭!……”

电话中传来南疆军区东部“前指”丁副司令的声音:“秦沂岭吗?……总部设在望郎山的监听站遭到越军袭击,我命令你火速增援望郎山,必须保证监听站的安全!……”

“是!……”“笑面虎”答应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可是丁副司令已经撂下了电话。

望郎山距基地的直线距离是1.8公里,就是沿着公路绕过去也不过5公里左右。那里有一个秘密基地“笑面虎”是知道的,但是是什么部队,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他就不能多问。丁副司令明确的告诉他,遇袭的是总部设在望郎山的监听站,他清晰的感觉到事态很严重。

“笑面虎”系好武装带,拎起靠在桌子边的“八一杠”,他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边盘算着怎样解救监听站,边走出寝室。

部队已经集合好了,“利剑侦察分队”副分队长兼五组组长“东北虎”萧震飞跑步上前,敬礼报告道:“报告分队长,侦察分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苏尔刚也跑步上前,敬礼报告道:“报告分队长,警卫连除三排负责警戒外,全部带到,请指示!……”

“同志们,请稍息!……”“笑面虎”笑眯眯的说道:“同志们,你们都听到望郎山的枪声了吧?……我们军队的传统,枪声就是命令!才刚接到‘前指’丁副司令电话,命令我们增援望郎山,消灭越军偷袭特工!……这旮沓开车到望郎山也就十分钟吧……”

“报告!……”第二组组长“御猫”张祥华突然打断了“笑面虎”的话。

“讲!……”“笑面虎”对“御猫”这个部下是十分欣赏的,甚至有些宠爱,以至于“御猫”打断他的话,也并未介怀。

“御猫”皱着眉头说道:“分队长,我总觉得敌人这次的袭击很蹊跷!……他们既然敢袭击望郎山,事先不可能不侦察,不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个基地的存在。我想……”

“笑面虎”冲“御猫”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对“东北虎”问道:“你看呢?……”

“东北虎”走前一步,“啪”的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分队长,我这旮沓也正在画魂儿呢,总觉得后脖颈子有一股凉气,敌人会不会是围点打援?……”

“笑面虎”抹搭了一眼两个部下,笑眯眯的问道:“你们俩的意思是咱们抗命?对‘前指’说敌人是在围点打援,所以咱们无法增援望郎山?……”

“东北虎”和“御猫”对视了一眼,立正说道:“报告分队长,我和‘御猫’的意思是,敌人打了我们一个不得不救!救援望郎山那是必须的!但……但是咱们不能乘车走公路……”

“你‘吭哧瘪肚’的哪儿那么多‘但是’!……”“笑面虎”的脸上依然挂着笑。

这时,苏尔刚说话了:“报告分队长!……苏尔刚请求带一排和二排沿公路乘车增援望郎山,由指导员带三排和机炮排守卫基地。……您和侦察分队的同志们由侯副排长带路,从东南方向穿过山涧,直插望郎山!……”

谁心里都清楚,沿公路乘车增援望郎山,一旦敌人真的是围点打援,那是最危险的一条路。苏尔刚此举无异于飞蛾投火。“笑面虎”和“东北虎”、“御猫”对视了一眼,见“东北虎”和“御猫”点头,于是咬了咬牙,斩钉截铁的说道:“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莫过狐疑。苏连长,你带两个排支援望郎山!但是……一排抽出两个班,沿公路左侧搜索前进,二排抽两个班沿公路右侧搜索前进,你带剩下的人乘车沿公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望郎山!记住……如果在路上遇到敌人,不要硬冲,就地隐蔽,坚守待援!明白吗?……”

“明白!……”苏尔刚“啪”的敬了个礼,复述了一遍“笑面虎”的命令之后,转身喊道:“一排长,你带两个班沿公路左侧搜索前进!……二排长,你带两个班沿公路右侧搜索前进!……剩下的人跟我上车,立刻出发!……”

一排长和二排长答应了一声,带领战士们迅速离去。警卫连何副连长手持“56冲”,跳上第一辆“北京212”吉普,喊了一声:“所有的车全部打开大灯!……”

随后上车的几个战士还没坐稳,第一辆“北京212”吉普咆哮一声,已经如离弦利箭疾驰而去。剩下的四辆“北京212”吉普和解放牌卡车的发动机也发出巨大的轰鸣,打着雪亮的灯光,向基地大门驶去。“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笑面虎”的眼睛湿润了。他向来以心理稳定着称,大有“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那种恬然自安的境界。他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但对北宋文学家苏洵的《心术》却颇有心得。“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心术》中的这段话更是写在他的日记本扉页上的座右铭,用来鞭策自己。不知是什么原因,“笑面虎”此时此刻忽然多愁善感起来,“笑面虎”情不自禁的举手敬礼,目视着苏尔刚所率领的义无反顾的勇士们,驾驶着“北京212”吉普,相继驶出基地大门。他的心中似乎在祷告着:“苏尔刚呀,苏尔刚!……你一定要把你带的这些兵一个不少的给老子带回来呀!……”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第四组组长“骆驼”战智湛和其他侦察兵自然明白,苏连长他们此去必然是九死一生,随着“笑面虎”纷纷向警卫连的战友们敬礼致敬!

侦察兵们随着警卫连的侯副排长侯振山,来到基地东南方向的悬崖边。六天五夜的朝夕相处,侦察兵们已经和侯副排长很熟了。侯振山身高一米六三,二十四岁,广西龙州县人,小学二年级文化,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三等功荣立者。他寡言少语,长得和“猴子”宋金库有点像,只不过锛喽瓦块的比“猴子”两广人的特点更明显一点,嘴自然也没有“猴子”那么贫。

山涧是一座缺少植被,似乎从上到下裂开的山峰,中间留出一道空隙,大约有三十多米宽。两边都是巨大的石壁,高耸入云,从脚到顶,全是苍黑的岩石。相比较基地这边的悬崖,对面大约有接近十米的落差,一条比拇指略粗的绳子已经悬空搭起了一座天桥,两名战士正持枪警惕的守卫在“天桥”旁。“笑面虎”对侯振山的心细如发十分满意,笑眯眯的表扬了他一句:“我说小侯,你不赖呀!……这准备工作做到头里去了。……”

侯振山不好意思了,他憨厚的笑着说道:“这……这也没什么,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空气是冰凉的,在山谷间弥漫,侦察兵们向山涧底望去,一线青天教人目眩心惊。侦察兵们虽然训练有素,也无不觉得头晕目眩。战智湛虽然来自山区,看得也是胆战心惊。战智湛神神叨叨的暗自嘀咕着:“嘿嘿……就这山涧,不是‘唻悬’,凭着自己自幼练就的轻功,再加上来到‘飞虎军’之后的训练,要爬上爬下的不是不可能……”

就在战智湛这一走神的功夫,只听“唰”的一声,一个黑球挂在绳子上,滑向山涧对面的树梢上去了。第一个过去的是侯振山。“笑面虎”一挥手,“东北虎”把腿弯和肘腕扣上绳子,一用劲,“唰”的一声,又成了一个挂在绳子上滑动的黑球,又像一个大铃铛。接着,一个接着一个地滑向对面去了。战智湛凑到拴着绳子的大石头旁,伏在地上,顺着大绳子瞅去。一条绳子,西北高东南低,约有三十度的坡度,把难以逾越的万丈深渊连在了一起。

战智湛刚想爬上绳子,他的组员“黄鼬”齐福周突然拦住了他,抢在他前面攀上了绳子。战智湛只得学着“黄鼬”的样子扣上了绳子,“黄鼬”在前,战智湛在中,他的另一个组员“大灰狼”解文华在后,他们拉开十余米的间距,一个接着一个,渡过了万丈深渊滑上了基地对面的山头。“金钱豹”是最后一个跳下绳子的。他往地上跳时,背的“79狙”刮住了茂密的树枝,“金钱豹”站不稳,“噗通”一声,摔了一个嘴啃泥。本来挺憨厚的“北极熊”李品尧,这时却像吃错了药,他伸手一把将“金钱豹”拉了起来,笑嘻嘻的调侃道:“呵呵……我说‘金钱豹’,你说不过年不过节的,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呀!……”

“金钱豹”瞪了“北极熊”一眼,正想反唇相讥,忽然,望郎山方向又传来分不清点的剧烈枪声。接着,又是几声“轰”、“轰”手榴弹的爆炸声。

军情十万火急,“笑面虎”心急如焚,他深知总部监听站的重要性,再也顾不得保持微笑的君子风度了。他压低了嗓子厉声喝道;“全体呈战斗队形,全速前进!……”

侦察兵们“呼喇”一下按组散开,默不作声的如利箭离弦般穿过丛林,向山头冲去。快点!快点!再快点!登上山头就可以看到望郎山了!“笑面虎”虽然没和侦察兵们交代要去解救的是谁,但是,“东北虎”、“御猫”和一些经验丰富的侦察兵已经凭直觉感觉到,他们要解救的绝非一般部队。就算是把“利剑侦察分队”打光了,只要能救下望郎山的战友们,也是大功一件。很快,冲在最前面的三组组长“黑狐狸”张翰那一组已经登上了山顶。

“出发已经十几分钟了,按时间推算,苏尔刚他们应该已经接近望郎山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敌人是不是没寻思围点打援,自己和‘东北虎’、‘御猫’他们估计错了?……阿弥陀佛!但愿如此……”“笑面虎”心存侥幸,默默地祷告着。

可是,事情发展的结果总是与愿望相反!这就是著名的“墨菲定律”:“如果坏事情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多么小,它总会发生,并引起最大可能的损失。”

就在“笑面虎”暗自庆幸的时候,突然,在接近望郎山的公路方向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这是地雷的爆炸声,接着就像刮风一般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笑面虎”剁了一下脚,暗叫:“坏菜儿了!……”

“笑面虎”三步两步跳上一块巨大的石头,望了一眼公路方向隐隐的火光,又望了一眼曳光弹乱飞,枪声、爆炸声同样激烈的望郎山监听站,喊道:“‘东北虎’!……‘御猫’!……”

“到!……”“东北虎”和“御猫”几乎同时出现在“笑面虎”脚下。

“笑面虎”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望郎山战场的情况,望远镜还没放下,就命令道:“你们俩每人率两个组,从左右两翼包抄望郎山,支援那里的战友!……记住,动作要猛!……”

“是!……二组三组跟我来!……”“是!……四组五组跟我来!……”“东北虎”和“御猫”带着人分头飞奔下山。

“笑面虎”这才放下望远镜,对紧紧的跟在身后,背着“B型小八一式”电台的“眼镜蛇”说道:“立刻联系苏连长!……”接着,他又对伏在另一块巨石上面,举着“79狙”,已经做好射击准备的“金钱豹”问道:“‘金钱豹’,你的‘79狙’能不能够着?……”

“金钱豹”头也没抬,回答道:“报告分队长!……正在‘79狙’的一千米射程内!……”

“中!……及时支持,打掉敌人重要目标!……”“笑面虎”心中的那根弦仍然紧绷着。

“报告分队长!和苏连长联系上了……”“眼镜蛇”说着,将话筒和耳机递给“笑面虎”。

“喂!喂!喂!……分队长!……”耳机里传来伴随着激烈枪声的苏尔刚的声音。

苏尔刚还活着!“笑面虎”心中稍安,用暗语问道:“报告你那里的情况!……”

耳机中,苏尔刚急促而镇定的用暗语报告道:“报告分队长!……我们距望郎山七百米处遭到敌人伏击,敌人大约有两个排。敌人现在还没有发起进攻,只是用火力把我们压制在公路旁的沟里。何副连长所乘的头车触雷,何副连长牺牲!沿公路两侧搜索前进的四个班伤亡情况不明,乘车前进的战士牺牲六人,负伤八人!……分队长放心,我们一定能坚持住!……”

“笑面虎”用暗语喊道:“苏连长,你们的英勇行为保证了望郎山战友的安全,我一定向‘前指’为你们请功!……增援部队马上就到……”

就在这时,“金钱豹”“啪”的打了一枪,不知哪个倒霉蛋儿被他干掉了。“笑面虎”望了一眼“金钱豹”,接着喊道:“增援部队马上就到!好同志,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

“报告分队长,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坚持到底,胜利永远属于我们!……”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中,苏尔刚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

“立即接通‘前指’丁副司令!……”“笑面虎”将耳机和话筒塞给“眼镜蛇”,举起望远镜,边观察望郎山的情况,边自言自语道:“‘东北虎’呀、‘御猫’,你们俩咋还没打响……”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笑面虎”脚下的石头挨了一枪,飞溅的碎石屑打在“笑面虎”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SVD’!……隐蔽!……”“眼镜蛇”反应奇快,一个虎扑把“笑面虎”按倒在石头上。太悬了!第二颗子弹擦着“笑面虎”的钢盔飞过,把钢盔划出了一条沟。

几乎是同时,“金钱豹”的“79狙”“啪”的又是一枪。接着,“金钱豹”一个侧滚翻,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换了个狙击位置。也不知道偷袭“笑面虎”的敌人这次的命运怎么样。突然,从望郎山上传来“八一杠”“哒”、“哒”、“哒”清脆悦耳的枪声。

“分队长!……丁副司令接通了……”“眼镜蛇”将耳机和话筒交给了“笑面虎”。

“笑面虎”丝毫没受被狙击影响,他接过耳机和话筒,眼珠子一转,直接镇定的用明语报告道:“报告丁副司令!……我是‘笑面虎’!我是‘笑面虎’!……我们已经和偷袭望郎山的敌人交火!正在围歼!正在围歼!……沿公路支援望郎山的警卫连在距望郎山七百米处遭遇敌人埋伏,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好!……我已经命令54013部队封锁了敌人逃回老窝的退路! 54013部队离你们很近,乘车大约十分钟到达。我马上命令他们派两个连增援你们!……”耳机中丁副司令的声音非常自信。丁副司令那是什么人呀?智商是没得说的,他立刻就明白了“笑面虎”的意图,直接用明语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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