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伪师

alec777 2021年12月23日原创文章评论139 阅读11764字

很多年过去,花白的头发下褶皱的面孔,在他合上眼之前,我希望听到他这样的忏悔:“我愧为一名教师”。

今天是个雨天。在南方,多雨的夏季是最起码的,炎热酷暑需要这及时的雨水补给清凉。北方,尤其对北京而言,今年多雨的夏天倒显的有些反常。如今,我一反童年的喜好,很喜欢这雨天,还有这夏季。空山新雨,都市的气息变得易于呼吸,尤其在傍晚。512,始料未及的灾难。七万同胞离我们而去,每想到此,不觉得默然起来,黄色的皮肤,黑色的双眸,我看到一个个并不熟悉却也陌生的面孔,一个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大哀难言。然而这次灾难去让我有了一次深省,关于师道。

我颇爱思考,却也并不聪明。网上流传的“范跑跑”,我对此一直莫名。直到那天,我在电视里看他的专访,才知道他的模样,见他在校园操场里描述当时的情景,指下这里、挥下那里,自我阐述的声音颇具沉稳,继而又有从国外回来的学生看他,还带有一个外国人,记者采访他的学生关于此事的看法,微笑、毫不介意…我关上电视,已然看不下去,我觉得耻辱,我觉得无地从容,就像约瑟夫弗莱茨勒出现后,有辱于奥地利人一般。

耻辱?为什么这么说。我有什么权利在这批判,我们不是文明、讲究自由的国家吗?然而,我依旧觉得耻辱,我要谴责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这个丑陋的灵魂给师道带来的羞辱。真理之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必须诉诸出来,否则这将颠覆我的灵魂,让我愧于一个真正而有良知的人。

我谴责,并不是泼妇骂街,也不是玩文字游戏。教师?真的就只是教书,一个职业,或者字典上成文的规定那些吗?这就是教师的定义和定位?可以这么说,没有哪个文明的国度不重视教育,忽视师道,这俨然在人类的历史发掘不出来。一个文明的礼邦,必是一个有良知、尊师重道的灵魂所造就的。“师道之不传也久矣”,一代宗师韩愈在名篇《师说》开篇即发出此感慨。“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这估计是教师最起码的定位,然而“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的韩愈不会只把师道止步于此。

教师,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是难以用语言完全表述的。作为启蒙者,他们不仅开启了一扇扇追寻真理之窗,也为一个个憧憬真理的少年打开新的人生历程。你也许还记得,哪一个老师在你的心中念念不忘,犹如父母般的慈爱,在灵魂深处留下的足迹,有的足以影响到一生的成就;然而,一个不称职的老师,也许会在记忆中留下不可弥补的伤害,成为一生中永不愈合的疤痕。

单纯地说,讲授技艺是一件很普通的事,“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教师的职责不是单纯的传授技艺,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需要不同的教育。简略地讲,少年时期是初步接触知识和社会,培养一种求学的兴趣和对社会的感官;中学阶段,把这种求学的热情付诸努力,汲取知识和进一步对社会的感官;大学时,根据兴趣和特长继续培养并对社会的综合认识,提取知识与感受。

学无处不在,这些并非只局限于课堂的教师才可以帮助完成。“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只是学校的老师在这个过程占据的时间较长,因而起到的督促和把握方向的主导作用更重要。韩愈写《师说》目的并非在于谈教师的职责,而是针对当时厌学的世风,因而有提出求学的必要。反观今天,求学之气旺盛。因而,需要对教育的重视不言而喻,我们不是振聋发聩,而意在深究教师对一个人成长过程中的影响。

人生,一个在课堂之外的大课堂。回顾,或去展望,留在记忆里的将是一份感激,还是愤怒;一种认同,还是否定;一种向往,还是厌弃。“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我将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美国诗人弗罗斯特的名作《未选择的路》。

我并不反对一个人的胆怯,或懦弱,也不会斥责。在存亡时刻,这样的举动且不说,这样毫无思考地抛出如此的话语,它所带来的创伤难道不比这地震更沉重吗?我觉得这个面孔是如此的猖獗、无情。每当我想起,那些从山区里走出来渴望读书、梦寐求学的少年的眼睛时,那些不辞劳苦供给他们读书而身影伛偻的父老乡亲的脸,我的心无比的心酸。这是对一种信念的残忍否定,对一种善良质朴的狰狞嘲笑。我厌弃这种不深知肩负的意义重大而无视师道的“伪师们”,他们或许不配这个称号。

苟活者,在苟延残喘中爬行着。雨水可以洗净肉体,却洗刷不去灵魂的垢迹。直到末日,莫大的愧疚降临,我希望他在临终前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愧为一名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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