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花

hnrm302207 2022年10月6日散文评论12 阅读1459字

那株花

 

时令已届秋分。每年的这个时候,小区里弥漫的桂花香气直往鼻孔里钻,可今年却闻不到一丝桂花香。细看那几棵有些年头的金桂树,枝头上仍无吐露“金黄”的动静。此时此景,不免让人有些惆怅。

也难怪,今年的高温无雨天气持续时间太长了。小区里包括桂花树在内的草木都打不起精神,似乎都在静候一场秋雨的到来。不过有一株花却很例外,她抖擞着精神,舒展着枝叶,静静地绽放着属于自己的芳华。

这是一株显得有些“卑微”的花。她生长在本不该生长的地方——小区过道旁、门卫房的墙壁下,根扎在墙壁与水泥地面相接处的地缝里;这是一株让人们既熟悉又陌生的花。都说没少见,可小区里竟没人果断地喊出她的名字,甚至有人说她是野花。

与其说是一株花,不如说是一丛花。你看,小拇指粗的主杆上抽出了七八根嫩绿的枝条,长的足有两尺,它们既相互簇拥,又呈扇形散开;每根枝条上都长满椭圆形、光滑厚嫩的叶子,翠绿中夹杂着少许枯黄;绿叶丛中盛开着一朵朵淡紫色的五瓣花,在秋风的吹拂下,似一张张迷人的笑脸。

的确,这花太让人熟悉了。乡居村野,荒坡地头,山脚下,沟渠旁,似乎都有她的身影,只不过人们没太在意罢了。

眼前的这株侧着身子从地缝里钻出来的花,幼小时可能同样没被人在意。如今,也许因为她日益凸显的身子处于光秃秃的墙壁和水泥地面而抢眼,或许是由于她的花满枝头、摇曳生姿而夺目,小区里的人开始注意到了她。幸运的是,她一直没被当作杂花野草而清除,连玩耍的小孩也没触碰过她。

我将这株花的生存状态搬到了微信朋友圈,并写了这样几句话:这是一株野生的花,但不是野花。自然界里的花本无野花,就像人们喜食的鱼,往昔本就是野生的。任何花都有自己的名字,如人。再卑微的人,也有他(她)的姓和名。

长春花!有朋友很快通过“形色”识花APP,验明了这株花的身份。近乎花盲的我随即对她的身世进行了追寻。原来,遍布我国长江中下游以南地区的长春花,源自非洲的马达加斯加。这种花易活、喜阳、耐高温、繁殖快,虽外表普通,却有着独特的秉性。一年四季,她几乎天天都能露出花的笑靥,始终给人们带来春的气息,因此享有“四时春、日日新、三万花”的雅号;她有着广阔的生存环境,从不苛求生存条件,只要有土壤,有阳光,有水份,就能绽放生命的光彩。即使严冬花谢枝枯,可一旦春风吹来,照样发新枝,吐芬芳。其顽强的生命力如同非洲的人类。

长春花凭着她的韧性和追求,从遥远的非洲来到中国扎根生枝,开花吐蕊。只可惜,在我国浩如烟海的咏花诗章里,难觅她的踪影。不过宋代有一位与李清照齐名的女诗人朱淑真,倒是写了一首题为《长春花》的诗。然而相关资料证实,朱淑真的《长春花》咏赞的是被现代人称为“花中皇后”的月季花,诗题的意思为长留春天,因为月季的花期相对较长。而真正的长春花来到中国较晚,且一度无名,直到晚清时才以长春花为名,走进由我国植物学家吴其浚编撰的《植物名实图考》里。

长春花的可贵,无疑在于生命力之顽强,更在于她几乎长年闲不住,花谢又花开,枝头上从不缺花,有一股欲将春天长留人间的韧劲和锐气。然而她的外表平凡,没有牡丹、月季等名花拥有娇美的容貌,以至不被人尊宠、厚待。如此说来,朱淑真的那首咏赞月季的《长春花》,若是放在她的身上也挺合适——“一枝才谢一枝殷,自是春工不与闲。纵使牡丹称绝艳,到头荣瘁片时间。”

天地间,花无数;阳光下,花无言。苍茫的大地上,有多少如长春花一样平凡乃至不知名的花在默默生长、静静绽放,是它们带给了大自然的缤纷多彩、生机绵延。这与普天下的平凡劳动者、为创造幸福而打拼的芸芸众生何其相似!    (安徽怀宁   何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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